而且陈家隔壁住着的是大喇叭张小娥,温南剥削小麦这事要是被张小娥传出去,到时候整个家属区都知道温南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谁还敢娶她当媳妇?
她坐在家里等着看温南的好戏,结果没等来好戏,还和跑到家里跟她算账的花凤珍打了一架,又被婆婆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怎么想怎么亏的慌,脸上被花凤珍挠了好几道指甲印,烧呼呼的疼,身上好几块肉也被她掐紫了。
林美珍都快气死了!
牛来花坐在院里嗑瓜子,嫌弃的看了眼厨房里洗锅碗的林美珍,琢磨着什么时候去陈家,给候婶子送点咸菜,让候婶子给她大孙子说说,让陈营长消消气,别真给她儿子穿小鞋,不过现在不能去,她怕现在过去候婶子正在气头上,说不定不收她的咸菜,还会反过来再把她说一顿。
院子那头,花凤珍听着林美珍被她婆婆训了一顿,起身把绷绳上晾干的衣服扯下来,气不过,又朝墙那头又骂了一句:“狗娘养的的玩意,搅屎棍子,不要脸!”
脖子烧呼呼的疼,她伸手摸了一点血,是刚才跟林美珍打了一架,被那贱女人挠破的。
赵小麦洗完锅碗,扫完院子,背上篓框小声的跟花凤珍说:“娘,我去上工了。”
花凤珍头也没回的说:“去吧,记得继续帮温南干活,但也别跟傻子一样莽干,骗她一半工分就行了。”
赵小麦没说话,扭头走出院子。
她做不到像娘说的那样,但也不敢反驳娘,害怕娘又打她。
赵小麦走过中间两家小院,在陈营长家门外停了一会,想到她娘刚才那么对温南,在门外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进去,一个人朝草地走去,温南从院里出来时,正好看见了还没走远的赵小麦。
又瘦又小。
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路边。
温南朝院里喊了句:“姨奶,我去割草了。”
她关上院门,抓着肩上的篓框带子追上赵小麦,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下:“小麦,你怎么不等我?”
赵小麦一愣,扭头看向走在她旁边的温南,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又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被眼皮遮住的眼眶红红的,有眼泪在里面打转,她以为温南以后都不理她了,没想到她还愿意跟她走在一起。
温南看了眼赵小麦脸上的手指印,已经消下去一些了,也不知道她手臂怎么样了,见她不说话,温南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牵住赵小麦的手轻轻捏了下,笑道:“小麦,我没生你的气,你不用自责。”
赵小麦抬头看她,眼睛红红的,温南续道:“这件事我们又没错,错的是林美珍故意挑唆才让你娘来找我麻烦,和你没关系。”
她又捏了捏赵小麦的手,眉眼一弯,脸颊的小酒窝很漂亮。
赵小麦低下头,没忍住掉了眼泪,小声说:“温南,你以后还愿意跟我玩吗?”
这句话有点像被人孤立的小孩子渴望祈求其他朋友能多看她一眼。
赵小麦从小在那种家庭长大,被她父母养成了自卑,怯懦,不合群,什么事都往心里藏的性子。
温南握紧她的手,笑道:“可以呀。”
赵小麦抬手擦掉眼角的眼泪,高兴的笑起来。
下午割草的时候林美珍来迟了,温南割了快一筐子草她才过来,拿着镰刀吭哧吭哧的,那气势好像在割谁的肉。
太阳又热又晒,汗水淌过脸上的被挠破的指甲印,烧疼烧疼的,林美珍气的攥紧镰刀,恶狠狠的扭头瞪向温南,哪知道好巧不巧的对上温南看过来的眼神,那双璀亮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讥讽,嘲笑,带着看好戏的打趣。
林美珍一肚子的火气更大了,偏偏还不能拿温南怎么样,气没处撒,只能一茬一茬的割草。
温南垂下眼继续割草,来草地的路上,小麦跟她说了她娘和林美珍打架的事,林美珍在家被她婆婆骂的事小麦也跟她说了。
温南觉得林美珍就是作茧自缚。
活该。
下午的时候,赵小麦割完猪笼草就来帮温南割草,割完草又回去送猪笼草。
今天温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工分要分她一半,赵小麦觉得她要干的更卖力才对得起温南分给她的工分。
草地的其她几个人已经开始往牛场送草了,温南放下镰刀,抱起一摞草放进篓框里,白嫩的手摁着草使劲往里面压,忽然间一截小麦色的手臂从眼前擦过摁在篓框里,原本突出的青草一下子陷下去,温南没防住,摁着青草的小手忽的往下一陷,整个人朝前栽去。
这要是栽下去,就是头朝框子脚朝天的丢人姿势!
就在她往前扑的间隙,手臂被一只大手稳稳握住,男人手掌沉稳有力,带着她的身子也平衡下来。
陈叙看了眼惊慌未定的温南,眼底闪过笑意:“没事吧?”
温南赶紧摇头:“没事没事。”
好家伙。
差点来个两脚朝天的直播现场。
陈叙装草的速度很快,装了满满一筐子青草,让温南在这等着,他很快回来。
男人速度很快,来回两趟就送完了,今天中午她来来回回跑了四趟,小麦还帮她送了一趟。
真是人比人短一截。
两人回到家属区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家家户户都亮起老式的电灯泡,陈奶奶已经做好晚饭了,温南走到井边准备压水,陈叙先一步按住铁杆子:“我来吧。”
温南手垂在边上蜷了蜷,等陈叙倒好水后,她蹲下身把手放进搪瓷盆里,冰凉的井水没过双手,凉凉的,也让手心火烧火燎的痛感减消了许多,陈奶奶抱着一摞碗从厨房出来,把碗筷刚放在桌上,就听见张小娥的嗓门从墙头那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