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黑夜里,只听那个短发女人说:“要不是看在娘求我的份上,我才不愿意干这种事!!”
原来短头发女人是林美珍的妹妹,听她的口气,好像特别愤怒。
温南顺着这条路跑到部队门口,看见部队的大门,上面镶刻着一枚红色的五角星,外面的门卫亭有警卫兵持枪站岗,温南走过去低声问道:“您好,请问陈营长出来了吗?”
警卫兵正视前方,声音板正:“还没出来。”
“谢谢。”
温南往旁边站了点,望着部队里面,中间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路两边种着参天大树,部队大门口亮着两盏很亮的灯泡,她静静的待在这边等陈叙出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大门里面终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速度很快,听着像是一路跑出来的。
温南抬头看去,就见穿着军装的陈叙跑出部队,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汗珠沿着锋锐的下颔滚过凸起的喉结滑入脖领,微微抬起的手臂肌肉匀称鼓起,看着紧实有力,她朝陈叙招招手,脸上扬起一抹笑:“哥。”
那道脆生生的甜音响彻在黑夜里。
陈叙脚步一顿,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温南站在一棵树底下,穿着藏青色短款外套,笑起来眉眼弯弯,瞳仁明亮好看,脸颊两边的酒窝像是涂了蜂蜜一样,醉人的甜。
她小跑到陈叙身边,疑惑询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陈叙有些不习惯的往旁边挪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算下来他跟温南也就认识一天半,对于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在他耳边一声声哥叫着,还是不太适应。
他轻咳一声,与她一同走在路上:“今天团里有点事,所以回来的有点晚。”
其实他刚才单独留下来是为了见赵营长营部里那位姓陈的,刚才他旁敲侧击的问过那人认不认识西平市胡阳县部队的温国,那人不认识。
这条路上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一个鬼影都没有。
温南望着前方幽幽的土路,抿了抿唇,然后抬头看向与她能隔一人距离的陈叙,男人个头拔高,站在他旁边,她也只到他胸膛那里,想到小麦还比她矮一个头,也不知道这些年在家里怎么生活的?
或许跟她在新世纪的生活一样吧。
同样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时时刻刻承受着家庭带给她的压抑和痛苦。
陈叙察觉到温南的目光,扭头看向她,眉峰几不可察的挑了下:“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温南没想到他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
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我让小麦帮我找了个活干,明天早上就上工。”
陈叙微怔,问道:“找的什么活?”
温南笑了下:“给牛割草的活。”
陈叙:……
他看了眼温南的细胳膊细腿,又扫了眼女人露在外面的纤细脖颈和脸蛋,从外表就能看出她在她小姨家并没有下地干过活,当时给溪水村公社打电话也询问过温南的情况,她没下地挣过工分,给牛割草的活要在扎人的草堆里割草,还要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她估计是干不成。
陈叙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先不用着急找活干,你要是想工作,等我休假那几天帮你把户口迁过来,再给你留意下有没有轻松点的工作。”
温南仰着小脸看陈叙,眼睛里带着笑:“没事,这个活我也能干。”
这个年代不管做什么工作,优先选择的都是当地户口,她的户口还在运闽市,介绍信的日期是三个月,只要在这三个月内把户口迁过来就行,至于轻松点的工作她也不想麻烦陈营长,她已经欠了陈营长一个大人情了,做人还是得知道点分寸。
走过三岔路口的时候,温南手臂蓦然一紧,紧跟着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到一边,半边身子重重撞在一堵坚硬的胸膛,男人的胸膛硬的跟石头一样,温南觉得她骨头都有点疼,还没搞清楚当下是什么情况,就听耳边传来陈叙低沉冷肃的声音:“往我这边走,那边有蛇。”
现在天气回暖,蛇都出来了,尤其是河边半人高的草丛附近最容易有蛇游行。
温南原本还是懵的,一听见有蛇,吓的身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就瞬间感觉柔软冰冷的蛇体就在腿跟前盘着,后背直冒凉气,偏偏抓着她胳膊的手松开了,温南像是受刺激炸毛的猫,噌的一下跳到陈叙的另一边,双手使劲抓着他的胳膊,小脸吓的煞白,说话都哆嗦了:“蛇蛇蛇在哪??”
她眼睛四处瞄,终于看到在她刚才即将要走的地方有一条婴儿手臂那么粗的蛇在路边游行,蛇头微微扬起吐着蛇信子。
温南:!!!
这要是踩上了,蛇的牙齿指不定能把她的皮肉咬个对穿。
“这蛇有毒吗?”
温南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颤巍巍的抬头看陈叙。
男人身体紧绷着,可以说在温南贴上来的那一刻,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抓着他胳膊的两只手柔软冰冷,手心还有点薄汗,他甚至能感觉到有几个指甲掐住了他的皮肉。
不疼。
刺挠挠的有点痒。
陈叙轻咳一声,走出一段距离后手臂从温南手心中抽出来,脸上有些不太自然:“没毒,但是被咬了有点疼。”
温南:……
那不是有点疼。
是特别疼好吧?
手心里的实物空了,温南看了眼旁边的陈叙,男人手臂有点红痕,小麦色的皮肤上还有几个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