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人间之时,白府众人已然在前院恭候多时。
今日是教习嬷嬷正式开教,授各大世家贵女宫中礼仪的第一日,各府自然是束身自重,恭恭敬敬候着,等待聆听教诲。
繁冗漫长的训导之言,主要是针对白颜卿和赖飞燕二人,其余众人不过是陪着听两句罢了。
孙嬷嬷到底是年纪大了,加之前一日又被白颜卿拉着逛了大半日,今日瞧着,是有些精神不济的。因而很多章程,便由随行的宫女代为转述了。
后宫规矩向来森严,容不得半分差错。因此,那宫女陈述之辞也是十分的谨慎。其内容包括秀女入宫后面见圣上所行之礼,以及秀女在面见后宫众嫔妃之时,该行之礼。且因妃嫔等级的不同,所行之礼也是有所区别等等。
此外,因此次选秀是替几位适龄皇子选妃,因而在众世家女之中,除了宫中礼仪之外,对各家女自身的容貌身段,衣着装扮,德行品性的要求也是极为严格。必得先修其身,再修其容。
“小女斗胆,敢问这位姐姐,此次究竟有哪几位皇子选妃?”
听了半晌,赖飞燕终是耐不住性子,急急开口问道。
殊不知,她这一开口,便给她自己带来了麻烦。毕竟方才那位宫女也说了,修其行,练其心,磨其耐性,是宫里最重要的行为处事方式,过于急躁,往往不得善果。
现下,赖飞燕这般耐不住,这般急躁,怎么着,也得吃点苦头的。
“掌嘴。”
孙嬷嬷眼皮子都未掀,直接开口,命人责罚赖飞燕。
赖飞燕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一旁的随行宫女,直直走到其身前“啪”
的一声,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直打的她晕头转向,傻愣了许久。待她回过神来,便是哭天喊地,一副要与宫女大打出手的模样。
赖飞燕一贯被任氏宠着,何曾受过这委屈?何曾在众人面前挨过打?
“你凭什么打我?”
直到此刻,赖飞燕还未明白,她究竟错在何处,为何孙嬷嬷要命那宫女掌箍她。
一旁的白芙蓉见女儿被打,心疼不已。却又见孙嬷嬷面色不善,她又不敢擅自开口,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白老夫人任氏。
任氏见赖飞燕被打,本就心头有些担心,又见白芙蓉面露急色,心下着急,也顾不得那些规矩,抬脚欲上前,正欲与孙嬷嬷争执一番,却不料,孙嬷嬷先开了口。
“宫中规矩要的一条便是:主子不开口,奴婢永远不得先出言。”
孙嬷嬷厉色道,随后又淡淡瞥了任氏一眼,以示警告。
任氏见状,只得讪讪地缩回脚,也不敢多言其他了,毕竟,就目前来说,她们还是都指望孙嬷嬷的。
任一旁的赖飞燕哭翻了天,都没人敢多言一句。
偌大的庭院,除了风吹过树梢的声响,余下的,便都是赖飞燕的哭声,由高到低,由深到浅,最后只剩下小声地抽抽噎噎。
旁人或许只顾着瞧赖飞燕被打,都没注意到孙嬷嬷话语间的用词。
奴婢?
呵,有的紧呢!
白颜卿微微低头,嘴角轻轻扬起。
孙嬷嬷给赖飞燕的,何止是训诫这么简单!
孙嬷嬷的一句“奴婢”
,急火攻心的任氏几人未听出端倪,白颜卿这个旁观者,可是听的真真切切的。……
孙嬷嬷的一句“奴婢”
,急火攻心的任氏几人未听出端倪,白颜卿这个旁观者,可是听的真真切切的。
察言观色,很重要。临危不乱,更重要。
就比如此刻,众人的关注点都在赖飞燕身上,只有白颜卿一人,听出了孙嬷嬷此言的言外之意。
奴婢?既是奴婢,又何来当主子的一天?
这算不算是……孙嬷嬷已经给赖飞燕定死了呢?
“从你们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你们便要当自己是聋的、瞎的、哑的!主子们开口问话,你们方才能开口回话,主子们未开口,莫要自作聪明了去!”
孙嬷嬷彼时眼中精光乍现,威严道。
虽说孙嬷嬷这话说的不太好听,但理儿,却是这么个理儿。明眼人都知道,只是,总有那些个没记性,记吃不记打的人,偏要自寻烦恼。
“嬷嬷这话儿怎么说的?我等入宫是晋选皇子妃,又不是为奴为婢去,何以要如此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