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冕良很费力很费力的嘴里才吐出字来,“不用。”
“那好,我走了。你多休息。”
远钧关上门走了。冕良却瞅着那扇门,象那里会有人再进来似的,良久。
徐建设也瞅了冕良很久,不说话,象孩子一样啃着大拇指的指甲。
冕良被他的目光烦死,到底忍不住,“有话就说啊,看什么看?”
“我没有想说什么,”
建设似笑非笑,“我就是在想,你搞砸的,是哪件事情。”
这医生真准确,冕良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搞砸的是哪件事情
没理建设,冕良头痛欲裂,翻个身睡了。
睡后有做梦,梦里还是家门口那条巷子,阳光明晃晃照着,蓝天很蓝,云很白,风很清。远钧站在她家门口对他说,“喂,我等你回来。”
冕良也想跟她说,等我回来,可是,嘴巴怎么都张不开,一使劲,人醒了。
窗外轰隆隆雷声阵阵,床前站着徐建设和一个护士。见冕良醒了,建设摇头叹息,“幸亏你留院观察,发烧哦,真吓人。给你加药呢,安心再睡会儿,明天转外科住院吧。”
冕良对建设笑笑算致谢。他这会儿口干舌燥,浑身酸痛,心底里有种恐惧挥之不去。
他不是有要她等他回来的吗?所以,她一直在那巷子里,清风艳阳下伫立,等着呢。
而他呢?冕良冷汗涔涔,他在哪儿?怎么没回来啊?
那曾经的依依别离,难道是场永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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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灰常狗血,好担心大家看着会吐
真吐了我也只能说,没事儿,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何师傅终于回来了。
冕良收到师弟给的消息,匆匆去见师傅。
哎,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师傅心情好不好?反正冕良最近心情都没太好,骆远均和他杠上了,近十来天,都没理他。
何师傅还是坐在呼啦啦象能吹出阵台风似的电扇下面,穿着件破洞的汗衫,吃着酱肘子生黄瓜,装啤酒的大杯子里浮着透明冰块。都快十月了,也没多热,他老人家依然挥汗如雨。
冕良不敢多话,如往常一样,坐到师傅身边,拿起只杯子,加冰块,倒满啤酒,再给师傅的杯子添满。爷俩杯子碰碰,冕良效师傅那样喝干,哇,透心凉,忍不住打个哆嗦,实在不明白师傅为啥能越喝越冒汗。
“这次出去玩的挺好,”
何师傅用一把餐刀片肘子上的肉,不紧不慢地说,“去了海边一个城市,路上碰到有个人的车抛锚,我过去几下就给他整好了。可巧,那人也是同行,他家的修车厂比我这小破地方大太多了,那设备啊什么的也都漂亮。他器重我一手活儿好,问我愿意不愿意在他那儿试试干几天,我觉着也行啊,就在那儿干了段日子。”
何师傅嚼块肉喝口酒,瞅瞅冕良笑,还是冕良熟悉的,宽厚慈和的笑容。
他说,“本来啊,我想出门花钱的,结果,没花到,还赚了点回来。啧,有点不想回来呢,那边条件啥的都不错,可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的狗窝好啊,啥人啥命。人这辈子不用太较真,随便过过就行。”
何师傅又喝光冕良给他添满的一大杯啤酒,冲门外比划比划,“叫慈恩回家来吧,总住别人家算怎么回事儿?还有啊,你娶慈恩那事儿也别提了。唉,想你做我女婿也不是一天两天,不过,我们两个好像也就是师徒的缘分。不管怎么说,那老婆还是得找自己喜欢的才靠谱嘛。对了,冕良,上次师傅打人是师傅不对,下手太重了,师傅对不起你,来喝酒,这杯师傅敬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冕良很想哭哦。他吸溜着酸胀的鼻子,一把抓住师傅那双因为一直和酱肘子纠缠而显得油腻的手掌,“师傅,谢谢你。”
何师傅被这闷徒弟的举动闹得莫名其妙,又没听清冕良说什么,“你说啥?”
冕良清清喉咙,大声道,“我说,师傅,谢谢你。”
没忍住,终于,两颗大而滚烫的泪珠,还是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何师傅惊吓,“你,你这是,哭啥呢?”
真要究其究竟是哭什么,冕良也不清楚。
或者,是为了慈恩;或者,是为了自己;更或者,是为了当时被师傅的藤拐一通狠砸之后的委屈。总之,心头五味杂陈,一时间也难以分析。不过,冕良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见那要了他命的骆远均。
冕良出了师傅家站在街头想拨远钧的电话,刚拿出手机,远钧的电话先来了。
嗯,这样算不算心有灵犀啊?
“有事和你商量,”
远钧劈头就对冕良命令,“你去衡山路最底下那家新开的酒吧等我,不许喝醉。”
也不给冕良机会说好或不好,直接挂断。
冕良握着电话在街边望着车流来去,不服气。
这家伙冷冰冰硬邦邦对他不理不睬,可是折磨他有段日子了。如今让他去哪里他就要去哪里吗?以为还是他上司啊?真是,韩冕良有那么听她话吗?
冕良叫车,“师傅麻烦你送我去衡山路。”
衡山路最底下那家新开的酒吧,里面的油漆味儿还没怎么散尽,吧台上张贴着某些酒水的优惠广告,四处闹哄哄的。
等远钧!等很久!
冕良先是瞅着几个青春无敌的男孩儿女孩儿拿着酒单嘻嘻哈哈地选酒。他那会要了杯水,漫不经心
然后又看见角落里一对情人吵架,女的煽了男的一巴掌,神勇!那会儿他要了杯果汁,百无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