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做了二十余年夫妻,程皇后蓦地懂了他的意思,颔道:“那就不打搅皇上了,臣妾告退。”
“臣妾也告退了。”
贤妃福身,连忙跟了出去。
曹公公守在殿门口,对着萋萋草木,唉叹。
殿内一片阒然。皇帝坐在紫檀圈椅上,话音缓慢而飘渺:“朕曾经非常的喜欢你,自你入宫以来,朕心中就再也没有别的莺莺燕燕。”
虞妃抱着他的腿,把脸贴在他膝盖上,“臣妾对皇上亦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你诞下的霄容,从小就像极了朕,能文能武,性情明朗,是朕最为疼爱的皇子。”
他继续说着,“除了皇位,朕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无论是金银珠宝,或是富庶的封地、貌美的姬妾,他都可以拥有。”
说到此处,他慢慢阖了眼皮:“可你为何非要往朕的心上戳一刀才甘心?”
她神情怔忪。
气氛沉寂许久,他再度开口:“朕会给霄容留点体面,对外宣称将你打入冷宫。同时,也给你父亲官复原职。”
虞妃听完,一颗心沉到谷底。
果然,他抚过她的丝,说:“朕让黎景宫的一干宫人为你陪葬。黄泉路上,你便不会寂寞了。”
她攥住他的龙袍,仰起脸急声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是被皇后栽赃嫁祸的!臣妾久居宫中,又被禁了足,却从哪里得来什么毒药……”
“这一点,朕也想不明白。”
几道暗色的身影忽地从屋梁落下,又有几个自偏殿掠了过来,纷纷拱手回禀:“万岁,除宫人外,并无外人的痕迹。”
皇帝眉目沉沉,半晌,微微挥手道:“罢了。”
暗卫们瞬间散去。
一名太监躬身端了漆盘进殿,漆盘里是一樽鎏金铜的酒壶,和一只影青釉里红高足瓷杯。
虞妃犹如看见了牛鬼蛇神,直往他身后躲:“皇,皇上,臣妾不想死……”
皇帝缓缓起身,留了一句:“不必葬在皇陵了。”
她愈骇然,疾疾的再次抱住他的腿,似溺水的人抱住浮木,“皇上,臣妾知错了!往后一定规规矩矩的,您饶了臣妾这次……”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明黄色的人影决然行出了殿外。
她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几名小太监死死按住,而方才的太监已慢悠悠倒上鸩酒,举着杯子朝她走来,脸上笑出诡谲的褶子:“娘娘,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