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昭下意识地挡在兰玉竹前面,浑身战意昂扬。
“你们……出去打。”
兰玉竹头痛扶额,指着门口,而薛浪这个始作俑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入夜,圆盘似的月亮高悬于苍穹,照得安静的永和宫花园亮如白昼,薛浪换上了便服,和兰玉竹分别坐在冰冷石桌的一侧,喝酒赏月,也赏人。
桌上瓜果应有尽有,都是燕国特产,还包括兰玉竹提前叫人送来的天驰特产,琳琅满目,天驰重建时送出的十辆谢礼,是代表天驰国,而这次这些琳琅珍品,则是出于兰玉竹个人的意愿。
薛浪咬着月团问:“兰玉竹,你想当皇帝吗?朕可以帮你。”
兰玉竹把两个酒杯都斟满,摇了摇头:“不愿,待一切事了,我会和昭儿回到山中隐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榕树前,两道身影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漫天落叶纷飞。
“是吗?”
薛浪沉着的声线里罕见地添了了落寞,“兰玉竹,你认为朕是否禁锢了燕离?皇宫这么小,他原本是自由的鹰。”
兰玉竹端起酒杯敬他一杯,沉吟一会儿。“陛下,我方才观皇后行为,无半点拘束之感,或许您的身边,才有他自由的天空。”
温润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薛浪的心绪缓缓清明,脑中也平静下来,抬头望去,月朗星稀,一轮圆月盛放,月下树影斑驳,影昭一剑挑飞了燕离的面具,后者轻轻哼了一声,来了兴趣,转而发起毫无空隙的攻势。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燕离先察觉他体内有旧疴,本不欲仗势欺人,然而影昭被打得嘴角出血,半跪在地上,眸子仍然灿若星辰,他没用暗器,自知是绝对打不过燕离的
他跟燕离解释道:“燕皇后,请不要手下留情,我的武功已到瓶颈,此前特意求主子应允,与燕皇后一战,以除心病,同为习武之人,愿您成全。”
燕离站在他对面,闻言沉默一会儿,佩剑比他先做出决定,剑尖直指影昭面庞。
“如你所愿。”
简短交流后,二人又战至一处,那把酒谈欢的两人便借着这场绝世剑舞,醉个天昏地暗。
今天是追月节,人们的月亮在高处,而他们心中的月亮都在彼此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这一晚,兰玉竹回忆起许多往事,慨然长叹:“世事变迁,没想到我们依然能相谈甚欢,大燕王。”
“你不是早应料到吗?”
薛浪将酒一饮而尽,胸中郁气已解,“摄政王。”
兰玉竹重新斟满酒,敬薛浪:“明月依旧,人依旧。值此今日,一愿故友安泰,二愿所思常健,三愿清辉拂照处,岁岁有佳宴。”
薛浪执酒相邀:“朕所思唯有眼前几位,愿岁岁常相见。”
不是家人,胜似家人,如果以后兰玉竹在天驰混不下去了,他永远在燕国给他留个位置。
“下次什么时候来?”
“明年今日。”
“一言为定,干杯!”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