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竹叩了叩扶手,连连摇头道,“此等大逆不道,将皇家尊严随便鄙夷的刁奴,还得好生惩治才是。”
彭蒙尘脑门上出了一阵冷汗,心中暗骂那不度时势的家伙,分明他早上出门前打过了招呼,他揣着手,忍着擦汗的冲动说:“是是,如此恶仆,不必王爷说,本相自是容他不得,来人吶,打二十个板子扔出府去。”
看着看门人被拖走,孟山情不自禁笑了出来,给他家王爷竖起了大拇指,杀人不血刃,不愧是王爷。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就这么过去,彭蒙尘带着他们进入会客堂,闲谈半晌,喝过一壶茶,等后厨的饭做好了,便又移步。
席间,觥筹交错,杯箸不停,兰玉竹以养伤为由,拒不接受彭蒙尘所劝之酒,这让后者面上有些过不去。
兰玉竹给自己添了一杯新茶,举杯向他,诚挚地说:“彭大人,论辈分,某该叫您一声叔父,今日无奈身体不便,只能以茶代酒,敬您,万望丞相大人海涵。”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侄儿客气了。”
彭蒙尘大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侄儿。
兰玉竹心中不免冷笑,攀关系之后,就迎来他的真正目的了,他也回敬一个笑,看起来并不抗拒。
如此,彭蒙尘更有了些底气,对身边的下人耳语了两句,扭转头接着说:“来,都吃都喝,不要愣着了。”
少顷,伴随着渐渐变强的丝竹管弦之音,一队穿着打扮酷似西域舞娘的美人盈盈走进了厅内,熟练地给席中人倒酒奏乐,舞姿翩翩,轻盈如蝴蝶。
兰玉竹推开了硬贴上来的美人,面色不虞只一瞬就被他很好地隐藏了下去。
这些女人身上的脂粉气太重,他素来洁身自好,上一世因为忙着朝纲大事,多少人想往他府里塞女人都未成功,只有最开始的长公主一直留在他身边,不过二人相敬如宾,连同床共枕都难有,更遑论男女之事了。
他不是不懂,而是纯粹的不感兴趣。
这么多美人聚在一起跳舞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脸上礼貌的笑差点挂不住。
他身后的女子被推开后,提着精致的酒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收到彭蒙尘的眼神示意,松了一口气,赶忙撤下去了。
彭蒙尘亲自给兰玉竹添了茶。“贤侄,这些美人可是都不喜欢?”
兰玉竹微一摇头:“某无心此事,劳您费心了。”
“是吗?可你也到该成家的年纪了……叔父有一问,”
彭蒙尘放下茶壶,“不知贤侄对与小女的婚事考虑得如何了?”
“婚事?”
兰玉竹抬高眉毛,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表情都有些失控。
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彭蒙尘一指门外:“看。”
只见厅内的美人们迅速聚拢,在门口做迎接状,片刻后,一名头戴面纱,身材窈窕,穿着华丽的浅紫色衣裙,披一件粉红外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出现在人群中央,虽打扮得如天仙下凡,妆容精致得让花魁都自惭形秽,她的眼里却只看得见一潭死水。
管弦乐起,女子随风舞动,轻飘如鸿雁,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馥郁的花香,面纱形若无物,才会把她绝望的神情衬托得分外惹人垂怜。
一曲罢,女子犹如断翅的鸟儿,低眉顺目,双臂垂在身侧,呆呆地站在原地。
众人擦擦眼睛,回过神来,彭蒙尘带头鼓起了掌,掌声雷动,声势减小后,他冲女子招招手:“雪儿,过来,见过各位叔叔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