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有!”
白悦笙扬声打断了顾九阙的辩解;“我不管你说什么,我只看你做了什么。你不顾危险救了我是事实。就因为这个,我也愿意一辈子喜欢你。”
“我”
“我知道你还生我爸妈的气。我爸妈那天不该胡搅蛮缠欺负你,我也知道你们家让我赔偿一千六百万是有理有据的。我看到赔偿清单了,我没有任何异议。你放心吧,就算我爸妈不肯拿钱,我也不会赖账的。我愿意写欠条。等我出院以后,我马上就去找兼职。我连大学都可以不念,我直接出去找工作,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赔给你们。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们认识十几年的情分上,帮我求求叔叔阿姨,千万不要送我去坐牢!我真的不想去坐牢。”
一旁围观的游客们不明就里,都觉得白悦笙实在是个品德良好的孩子,只是被无赖的父母给拖累了。于是纷纷开口劝顾九阙不要为难白悦笙。
“一千六百万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人家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好在这孩子有心,你就让他慢慢赔吧!让你的父母消消气,可千万别送这么好的孩子去坐牢。”
“你们家不会真的让他辍学去打工吧?你们家不是开古董店的嘛?应该不差这点钱吧?”
“有没有钱是人家自己的事,难道就因为人家有钱,就活该倒霉?欠钱的没钱就不用赔了?”
“我也没说不用赔!我的意思是说没必要让孩子辍学去打工!一个高中毕业生再辛苦能赚多少钱?大学毕业肯定比高中毕业的人赚得多吧?反正开古董店的也不差钱。大不了就多等几年呗。总不至于为了一千六百万,就把人逼到绝路上吧。”
说话间,有吃完晚饭的街坊邻居过来遛弯。看到这边的热闹也纷纷凑了上来。听到游客的话,纷纷开口道:“这话有道理。顾家确实不差钱,白家也确实不像话。白悦笙倒是个好的。既然他有心赔偿,大家不妨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顾家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家。肯定不会为了一千六百万真把人逼上绝路。”
听着街坊邻居还有游客们全都向着他说话,白悦笙不由得暗自窃喜。其实他的想法跟白家父母一样,并不打算赔偿这笔钱。可是当着外人的面,白悦笙却不会傻到表现出来。不仅不会表现出来,白悦笙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提出要写欠条,甚至可以辍学打工还钱。唯一的要求就是顾家不要起诉他,他不想去坐牢。
橙红色的夕阳缓缓落下,落日的余晖将白悦笙的眉眼晕染的越清秀,他的神情也越的楚楚可怜。他便是用这全然无害的楚楚可怜,将本是受害者的顾家逼到了道德的临界点。
现在,轮到顾九阙接招了。
要么接受他的欠条,等着他一点一点的还钱。这一点顾家大可放心,即便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白悦笙也不会赖账。他绝对会勤工俭学努力创业,会让所有人感受到他的诚意。
要么不顾舆论的影响送他去坐牢。白悦笙不知道一千六百万会判多少年,有没有缓刑,能不能保释。如果事情真走到了那种地步,他不得不去坐牢,他也不会坐以待毙。至少害他去坐牢的顾家也绝不会好过。
一丝隐晦的笑意从白悦笙的眼角眉梢悄无声息地泄露出来。他仰着脸,看似乖巧又无辜地看着顾九阙,神似一只被逼到角落里毫无威胁的幼兽,说出口的话语也谦卑到了极点:“顾九阙,求求你,不要送我去坐牢。”
顾九阙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悦笙,他早就知道白悦笙的手段很高明。他很擅长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更擅长引导舆论,操纵人心,让事情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展。
上辈子,顾九阙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这辈子,顾九阙却不想再被白悦笙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
迎着白悦笙看似温顺,却暗含挑衅的眼神,顾九阙缓缓开口:“在我冒着生命危险从火海中救了你的性命之后,你爸妈非但不想赔偿由你造成的损失,连你本人也想要道德绑架我。你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家放弃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吗?”
顾九阙的话一出口,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古玩市场顿时安静下来。
白悦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怔怔地看着顾九阙,似乎是没想到,以顾九阙的涵养居然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
片刻之后,白悦笙笑了笑,天真又无辜地瞪大了眼睛:“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难道在你眼中,就因为我贫穷,卑微,没有能力,我就不懂得感恩吗?就因为我不想去坐牢,也不能立刻拿出一千六百万,就连我卑微的恳求都变成了卑鄙的道德绑架吗?”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就送我去坐牢吧。我宁愿被我爱的人亲手送进牢房,也不想看到他把我想的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