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我,总要给我点甜头吧?”
时闻心肠硬,没有哭。
——明明没有哭。
却觉得面颊湿漉漉的,燃烧着冷火。
或者是因为沾了霍决的血。
房间里涌入潮水,又退去。从一片海,变成一面湖泊,一滩水洼,一双含泪的眼睛。
时闻迟钝又惺忪地睁开眼。
夜色深沉,车还在雨中疾驰。
霍决靠得很近,指腹不住摩挲着她眼下的泪痣,粗糙而灼热的触感,令人不自觉微微战栗。
时闻怔怔地看着他,霎时间分不清他现在究竟是几岁。
张了张嘴,鼻音浓重,听起来分外亲昵,“你怎么这么烫?”
霍决喉结滚了滚,将她捞起来,抱进自己怀里。
“不是我。”
他捂住她发红的眼睛。
“你发烧了。”
12高烧
黑色幻影驶入医院地下停车场。
不知是因为吃过药,还是吹风受了凉,额角突突地跳起偏头疼,时闻呼吸变重,睡得迷糊了。
霍决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入电梯。
扫一眼电梯里的楼层指引,勉强认出,这是昨天刚来过的那家医院。
霍决没带她去夜间急诊,直接上了十一楼,下一秒,就陷入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柔软被褥里。
高烧乏力,脑袋不那么清醒,浑身像泡发的松木,温热的火灼烧四肢百骸。
心里记挂着该给余嘉嘉打个电话,可是眼皮无力地耷拉下来,撑不住晕晕乎乎又要睡过去。
模糊间感知手背扎入静脉留置针,冰凉的液体滴进血管,试图缓解身体烘烤的郁热。
“……难受。”
药剂见效没那么快,她大概是发出了无意识的闷哼,伸手要去扯输液管。
一只宽大的手将她握了回来。
半晌,听见有人淡淡数落,“活该。”
好热。
手比她的体温还热。
时闻想挣,挣不脱,自暴自弃地踢了被子。被子落到地毯上,没有人打算去捡。
紧接着嗅到清清凉凉的乙醇气味。
上衣被解开两粒扣,下摆撩起,她眉头大皱,抱紧手臂,不安地扭动要躲。
又听见轻轻一笑,“就这点警觉心。”
衣服下摆被哄骗地遮下来些许。
冰冰凉凉的触感贴上来,那人开始用酒精棉球擦拭她发烫的额头、手心和腰肢。
物理降温比输液见效快,酒精挥发带走皮肤上的热度。时闻全身都是软的,关节泛着酸,她没有再挣扎,埋在枕头里发出细细声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