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江二十四岁就看到了自己五十年后的生活,甚至还提前过上了。
辰时起床,冥想日晷,用顿早饭,陆寒江推开房门,锦衣卫的弟兄们已经到齐了。
都是随着陆寒江从京师来的锦衣卫老人了,自然清楚他这位千户大人的作息,没人会在这种地方给自己找不自在,都早早来到外边候着了。
“千户大人。”
诸人纷纷对陆寒江行礼。
“嗯,”
随意扫了一眼众人,见没有漏下的,陆寒江便大步迈开,院门处已经有人备好的马匹,他横跨上马,随口问道:“秦总旗到哪里了。”
后方众人一番眼神交流,有一人上前说道:“刚收到驿报,秦总旗押送犯人已过云中。”
“云中,到京城还要一段时间,”
陆寒江粗略算了算便不管了,回头招呼众人上马:“我们走小路,先回去复命。”
“是。”
戚家一案累及满门,上头甚是重视,这才派了陆寒江这个千户出面,虽说他这十年人不老心老,早已经混成了老油子,但是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
毕竟朝堂鹰犬被骂的再难听也比改行当流寇强。
之所以非要他这个千户跑这一趟,最主要的原因还在另一个人,那就是他下属的那個总旗,秦羽。
当初看他那一副天煞孤星的面相,陆寒江就知道这家伙不简单。
事实也和他猜的不差,秦羽的身世不简单,他动用了十年来积攒的人脉,也只查到了秦羽的母亲是江湖三大世家之一,皇甫家的小姐。
至于秦羽他爹是谁,陆寒江没查到,但是怎么想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这一趟差事,押送戚家人进京,暗地里陆寒江已经收到了上头给的消息,有人会在半途埋伏,目标就是秦羽,所以陆寒江自然从善如流地把自己摘出来了。
虽不知道下手的是谁,但想要动锦衣卫的队伍,想必不会是什么小蟊贼,若是朝廷世家出手,痕迹太重不好收尾,所以不论主谋是何人,出手的人选果然还是得在江湖上选。
有本事和锦衣卫打擂台的,江湖上可没几家。
();() 这么一想,要是秦羽死了,他不过担一个识人不明,有陆尚书在,左右不会让他太难堪。
要是秦羽这都不死,那陆寒江可能摊上了什么气运之子了,说不得几年后真要改行当流寇。
一路胡思乱想,却兀地发觉周遭气氛不对,陆寒江向上望去,头顶被半枯不黄的竹叶铺满,马蹄奔踏,竹叶飘飘,耳畔似乎还夹杂着一阵嘈杂的风声。
吁——!
陆寒江忽的勒住马绳,抬手示意停下了身后的队伍,两位总旗立刻驱马上前,挡在他的左右,其余小旗散开,手牵绳刀出鞘,环卫四周。
同时,后方的边广策马向前,对着竹林深处一声大喝:“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回答他的是周遭露出的点点寒芒,看得边广瞳孔骤然收缩:“弩箭!”
嗖嗖嗖———!!
雨点一般飞来的弩箭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要知道这玩意可是朝廷管制的,老话都说水清无鱼,黑市有流通是一定的,不过能够凑到这种数量的弩箭,实在有点出乎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