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第一堂课,老师更多是寒暄以及检查作业,时间过得尤为快。
随着下课铃响,奋笔疾驰赶了整节课暑假作业的同桌周佳惠长舒口气,伸了个懒腰:“我果然最适合极限争分夺秒,效率奇高!”
说着抱住棠念的胳膊使劲蹭,“念念你真好,要不是你给我留时间,我这还剩的两篇周记跟一篇作文就完不成了。”
棠念是语文课代表,她拿过同桌刚热乎赶完的习题本,起身去另几个还没交作业的同学那收齐,很快抱着厚厚一摞,准备送往办公室。
走廊上,总有不少男生喜欢靠在栏杆边,嬉戏打闹,而今天人出奇地多,从三班到尽头的五班,挤满了一大片人,似乎是在看什么热闹,传来一阵阵压低的起哄声。
棠念对人多的场合向来敬而远之,她埋着头紧贴墙壁,一心只想快速穿过去,却在到达楼梯转角,刚要松口气时,骤然顿住脚步。
太阳已经升高,泛着炎热的炽烈光线穿过银灰色栏杆,一格一格探进来,而在照不到的地方,三四个男生齐齐摁住一个人,强迫对方半跪到地上。
昳丽又熟悉的一张脸,头顶被泼洒了各种颜色的粉笔灰,看起来有些狼狈。
时间流速被拉得迟缓,棠念双脚像是生了根。
此刻,少年那双漆黑眼瞳里弥散的空洞,比她前两天见到时更加深谙死寂。
冷淡恹恹的模样,似孑然的玫瑰,即将凋零,任凭风吹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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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翟弯下腰,双手仍插在兜里,倨傲地问:“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许津风一言不发。
“翟哥在问你话呢!”
“转校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三中里谁是最不能惹的人。”
“还敢摆这副态度,给你脸了是吧?”
几个压制许津风的跟班叫嚣着,其中按着他肩膀的两个男生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用力推了一把,将他猝不及防推得匍匐。
少年一直倔强挺直的脊背,被合力压得弯了下去。
修长脖颈间青筋鼓动。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像在看什么精彩比赛一般,被欺凌者越是狼狈,越是能引动气氛。
又是一阵起哄叫好声。
许津风抬起头,他看到一张张或兴奋,或透出对张翟一行人小心翼翼畏惧的脸。
只有一个紧靠墙的女生,满脸惊惶无措地看着他。
棠念挤在人群边缘,校服短袖下裸露的手臂贴着墙,沁出微微凉意,这股凉意传递到四肢百骸,在这蒸腾的酷热里,像是被拽入一处冰寒雪山里的深潭,连骨头缝都忍不住咯吱打颤。
她知道张翟,应该说整个三中没有人不认识张翟。
他父亲在蔚城这个地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两年给学校捐了不少钱。
大概知道学校不会真拿他怎么样,顶多也就通报批评、小施惩戒,而写检讨也好,做卫生也好,他都可以找人代劳,只要别被老师发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