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谭全雨牙痒痒,捏甄影的脸解气,“我有空还得去会会他。”
日到傍晚,夕阳圆圆要下山,家家炊烟。
甄影醒来时半睁的眼儿,身子懒倦打算再躺一会儿,就注意到床边的男人。
甄影唔了一声,伸手去握住谭全雨的手,她迷迷瞪瞪的,“怎么才回来?我饿了。”
谭全雨坐在床边,把甄影睡得凌乱的卷捋回耳后,“我回来有一会了,看你睡觉不想吵你。”
姣好的面颊磨蹭着松软的枕头,甄影阖上眼,口齿不清地嘟囔,“让我再睡一下。”
谭全雨在她耳边叫她小猪,“别睡了,睡久了今晚睡不着。”
甄影不管,“讨厌,别吵我。”
小女人模样看得谭全雨嘴角微掀,他有办法让她醒,掀开手里的天鹅绒盒,冰冰凉的金属蹭上她的指尖,缓缓推进,卡在她的无名指末端。
“嗯?”
察觉异样的甄影睁开眼就对上左手的无名指,这下,她果然睡不着了,又惊又喜,白金钻托撑起钻粒,钻石光芒熠熠耀眼,椭圆形切割,大如鸽子蛋。
香港的八卦报纸上常有闻,某某富豪向某某女星求婚,总会细致地放大求婚钻戒的图片,附上克拉数和价格。
如果现在甄影够红,这枚钻戒上报纸能傲视一片,够大够昂贵,谭全雨历来对她大方敢花钱。
谭全雨上个月趁她睡觉的时候拿布尺量的,戒环不大不小正合适,“牢牢把你套紧,让那些狂蜂浪蝶远点。喜不喜欢?”
甄影明明爱不释手,却又念他,“陈叠没来之前,弃我如敝履。现在他来了,就买了戒指想套牢我,你们男人真是贱骨头。”
谭全雨解释,“上周家宴后想去店里拿的,一时有事不记得,回家遇上你和旧情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意思是他定制戒指是在陈叠出现之前。
他说这话夹杂一丝酸意,他还记得那天的醋意滔天,咬牙切齿。
甄影心头跟沾了蜜糖似的,戴着钻戒的手指上侧过来侧过去地看,很是欢喜,抬手对着天花板欣赏,光线漏过纤细的手指缝,她边看边说,“我想起一段话,‘像是天方夜谭里的市场才会无意之间现的奇珍异宝,光头极足,亮闪闪的,异星一样。’”
谭全雨拢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手掌里,甄影问他,“你知道来自哪本书吗?”
他当然不知,甄影的心情很靓,“《色戒》张爱玲的。”
……
过了几天,谭全雨正在公司工作,和几个年轻人商量计算机教学系统的操作界面,他虽然年轻,但是天赋和资历都是顶尖,又是合伙人,骨子里自带上位者的从容淡定。
男人的衬衫折叠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好看的小麦色手臂,神情专注地敲击键盘,长指翻飞,和人沟通时富有磁性的嗓音,说话清晰有条理。
经过谭全雨办公室的玻璃往里看,一众女职员千百朵心花开,有人捂脸花痴,“技术部的谭工好帅!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
前台小姐下午茶喝咖啡时悠悠叹气,“你们没机会了,谭工有家室了。”
有人惊讶地眼睛都圆了,“你从哪里知道的?真的假的?”
前台向来是全公司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前台小姐一脸的‘信不信由你’,“听人说是个女演员,又靓又标致,两人之前常去酒店开房,只能说帅哥都爱靓女。”
这边谭全雨修改程序,办公桌上的电话响,接起来是谭全蜜的声音。
他的心思在屏幕上,“全蜜,怎么了?”
谭全蜜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现在妈妈知道阿嫂拍过情色电影的事了!她真是好可怕,说什么‘你是我生的,是站姓甄的那边还是站我这边’……哥,你打死我算了。”
谭全雨听不出情绪,“只能亡羊补牢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全蜜,你要知道,我和你嫂子是一体的,不存在姓甄那边还是妈妈这边。这件事你别自责了,我来处理。”
谭全蜜一阵道歉自责后才挂上电话。
谭全雨这阵子忙,想过一阵去找陈叠谈谈,现在只能提上日程了。
当天,前台小姐看见谭工中午就从公司离开了,每每看见他穿西装的样子,面冠如玉,身姿颀长,都会忍不住看一眼,又看一眼。
谭全雨开车到达香港中文大学时,已是下午两点。
临湖边的红花绿树招展,港中文的教学楼群自带一丝不苟的学术气息,校内的小礼堂森森,厚重的帘幕拉起,正中的舞台灯光明亮。
小礼堂的舞台上,陈叠领着一群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排练话剧,谭全雨扫了一眼门前粘贴的海报,演出话剧是钱钟书的《围城》。
《围城》讲的是民国时,半瓶子水的知识分子方鸿渐回国后认识苏文纨,一起约吃饭、约跳舞,感情升温,她把作的诗给他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一个大男人因为怯懦不敢告诉她实话‘他不爱她’,模棱两可地一拖再拖。等到两人另有婚娶再相遇,苏文纨对方鸿渐可谓是碾压式报复,老娘现在比你有钱有地位,从来没有看得起你过,被切中要害的小男人方鸿渐只能私下酸溜溜地嘲讽她走私——‘她的白话诗还做不做了’。
注意到礼堂门前的光亮处有人,长身玉立,西装革履,投下的影子瘦削修长,陈叠让排练的大学生熟悉台词,慢慢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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