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正南绕过屏风就是一张大床,这时候就看见凤凰坐在床沿,段燕手里头托着个盘子侍立在一旁,云瞻和白华一左一右立着,凤凰正将一只碗递回给段燕。
我动静极大的这么冲进来,将众人一惊,看过来是我,又是一脸震惊。
凤凰神情愕然,随即面容颤了颤,略显的灰白的脸,还是那么俊挺,却更显犀利。
他渐渐收敛神情,淡淡对我道:“夫人这是有什么事么?”
我本有些收敛下去的怒火被这么一句淡淡的调子蹭一下子又给点燃了莫名的邪火,一个箭步扑过去,顾不得凤凰那张骤然发愣的脸,揪住他的衣襟怒不可遏的质问道:“卫倾城,你什么意思?!”
“姑娘,姑……!”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我抬头扫了一眼众人,个个低了头。
很好,我哼了声,瞪着凤凰:“我该恭喜你又要娶妻大婚了?是不是真的?”
凤凰略略闪了下眼光,低下眼皮:“此乃在下私事,不劳夫人惦记!”
“卫倾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以为我好脾气由得你欺负是不是?你,你欺人太甚!”
“夫人!”
“滚他娘的夫人,谁是夫人,卫倾城,我告诉你,你要撇了我再娶,没门!”
爹爹说过,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娘了个西皮的,我若这回再让他得逞我就不叫方品心!
“卫倾城,你堂堂倾城公子做过事说过话,有种就要敢做敢当,你的私事我是不管,可是我的清白我不能不管,你拿了我清白,害了我亲人,偷了我家的刀,还有什么来着?”
我一时卡壳,努力思索。
头顶一阵的安静,极其安静。
想了半晌,我又抬头瞪住默不作声瞧着我的凤凰:“还有,你骗我喜欢你,如今我喜欢你了你又想着不负责任,天下没这么便宜的好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我恶狠狠盯住凤凰,后者神情平淡,只是那眼神,在我的瞪视下,由墨夜般的浓黑,渐渐波光潋滟,刹那间的神采,令他萎靡的身形突然暴涨了几分。
口中还是淡淡道:“你要什么交代?”
我虽然觉着那眼神有些个古怪,然则内心那把火令我顾不得一切,只想讨回个公道:“卫倾城,你想娶别人没门,你这一生一世,只能娶一个,就是我,方品心!”
我狰狞了面容,扫视了眼屋子里的几个人:“那个谁,谁谁,你们,赶紧去把喜堂办起来,今晚我就要和你们公子拜堂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心儿发飙,无人可挡!
逼婚
一屋子的人都被我凶悍的模样惊到了,几双眼咕噜噜转着不说话瞧着我,表情甚为丰富。
我却只是盯住了凤凰冷哼道:“怎么?你不敢还是不愿?不愿也由不得你,这是你欠着我的,堂堂未央城名满天下的倾城公子,你答应过的,不会如今就忘了吧?”
我嘲讽的语气并没有令凤凰露出恼怒来,反倒是咧了下嘴角,似乎被我的气势唬到,乖乖道:“不敢!”
很好,果然,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世道,真是太悲催了些。
不过我气势正胜,也顾不得感叹,瞪了眼身后几个发呆的:“还不快去办?”
“哦?噢,啊,嗯嗯嗯!”
几个人不得劲的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在我怒火熊熊的眼神中一哄而散。
效率还是非常快的,不过是几个时辰之后,一个布置一新的礼堂便在上一回我行过礼的那个大厅堂里头布置妥当。
期间我与凤凰两两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凤凰倒也老实,识时务的一直低头不语。
期间只是吃了顿饭,接着就是一通打扮。
鉴于这个事,委实匆忙了些,自然宾客是少的可怜,只有未央城几个守卫,如今走的走散的散也没留几个,还有他的四大护卫,白蝠老爷子充当司仪,高堂之上,卫魇和闾大叔充当我俩各自的高堂。
今日方见着我那未来公公,全没以往那意气风发的凶悍模样,精气神萎靡的比凤凰还要厉害,似乎对于这婚典,没什么兴致也不做反对。
我如今也没当日那般怕他。
送过来的礼服倒是难得的精致合身,据说是早就备着要给卫倾城成亲所用,我一想到这是为那位不知哪儿的世家小姐备着的,心里头就起邪火,本不想穿,可是段燕好说歹说说这拜堂不穿着不成体统,而且这衣裳,也没别人穿过。
好吧,我勉为其难就穿着吧,反正也挺合身,唔,挺好看的,就不给别人穿去,哼。
我这回连盖头也没有盖,再不想受一次盲婚哑嫁的痛苦,着了礼服,由段燕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扶着她的手登入大堂。
等候在大堂少的众宾客齐齐将目光聚拢了过来,为首立在堂上的,正是穿着喜服身形高大的凤凰。
他侧身而立,目光深远,随着我的进入而将视线投射在我身上,也许是因为大红喜服的映照,将他的脸色染上一抹喜庆的红晕,使得前些日子的灰白淡去了不少,立体深邃的五官眉目清远,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淡雅。
他的身姿,渊亭岳至,峻拔高昂,磊落霍然。
确然乃世上少有的俊美。
他一直默默的瞧着我,面容清淡,瞧不出神情,只有那双眼,散着碎粹的晶莹。
我瞧不出他眼里的意境,我也无法看透他到底是喜是怒,若以往一样,我瞧不透他的心思,然则今日我只认定了一件事,我不能由着他欺负一回又一回,总是要掰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