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质量参差不齐,可数量上终究还是有优势。师父飞升,枕耳和孟独晴在外忙的脚不沾地,在苏云渡身边的时间不可避免的减少了些。
“师妹!”
孟独晴刚刚击退南面邪道众,转回背面时,竟在杀敌前线看到了苏云渡的身影。
苏云渡的肚子已经差不多有九个月,已经大的十分显眼。她执剑杀敌,身形却不如以往轻盈灵敏,竟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黄衣道人悄悄逼近。
孟独晴目眦欲裂,且慢出手,瞬间收割了黄衣道人的头颅,喷渍出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苏云渡背后的衣衫。
他一手护着苏云渡,一手御剑杀敌开道,以一种不可置否的强硬姿态把苏云渡“劫”
出了战局。
“苏云渡!”
他发了很大的脾气,“你已怀胎九月,境界与之前相比十不存一,你怎么这么任性!若你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跟师父和耳朵交代!”
“我又怎么跟自己交代!”
苏云渡像是被吓到了,嘴唇颤动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只是想帮忙。”
她的声音很低落:“所有人都在为保护宗门而战,我又怎么能在房间中躲懒。我只是有孕了,不是废了,我也想为宗门做些什么。”
她看了一眼孟独晴,像是在口中斟酌什么,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我听人说,生产一事对女子来说就是独身一人强过鬼门关。眼看就要到日子了,我的修为也在往下掉落,我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想,在陨落之前,再为宗门做一些事……”
“你瞎想什么!”
苏云渡从没听过他这么认真严厉的语气。她瞅着孟独晴黑如锅底的脸色,不敢在继续说下去,提起裙角就离开了此地。
孟独晴没有拦她。他满脑子都是苏云渡说的那些话。更可怕的是,他的思绪竟顺着苏云渡说的那种可能性向外延伸。
或许最近他和枕耳忙于宗门事物,对师妹的陪伴太少了,才叫她这么能胡思乱想。
他本想追上苏云渡,可他现在的思绪被她的话搅得一团乱。他既自责于自己刚才过重的语气,又气恼苏云渡随随便便咒自己的话语,干脆赌气般先不去见她,待他将所有事情处理好,再去开导自家游思妄想的师妹。
这是他与师妹第一次赌气。
也是最后一次。
他离开宗门,一人一剑,整整三天时间,直插挑事的邪道老巢,将那里掀了个底朝天,且慢几乎被血液浸透,自创朗月剑法一剑可挡万千邪魔。
可他回去时,只在文霜崖上看到了沧桑邋遢的挚友,和已药石无医的师妹。
“你回来了……”
枕耳平日也自诩貌美公子,可那张清秀的脸上像是被石灰抹了个遍,整个人身体僵硬,心如死灰。
不巧的是,在孟独晴出宗的第二天,有擅长潜行之法邪道潜入玄清派。外人进入玄清派只有一条漫长繁琐的台阶,苏云渡正在台阶上散步。她刚刚打发真的去给她抓猫过来,正巧与那贼人迎面碰上。
她境界虽掉了不少,可之前的那些剑术和在战斗中淬炼的技巧和直觉丝毫未泯。可那邪道高她两个境界,她又要护住高高耸起的腹部,一时不察竟中了对面邪道的圈套,腹部中了一掌。幸亏枕耳听到声音来的及时,及时诛杀那人,不然很可能就会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
巧的是,归来的孟独晴见到了苏云渡的最后一面,和她孩子的第一面。
孟独晴现在还能记得,那天的空气很闷,微微泛着苦味。
他一夜白头,与枕耳商量过后,把苏云渡葬在了云水崖。他收枕苏为徒,在她身上倾注了百般心血,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后来,他因为一些机缘带回了凌清秋。
他们见面的时间也是个风雪很大的日子。那日的寒风格外凌冽刺骨,教他依稀想起了他和师妹相见的第一面。
于是,凌清秋成了枕苏的师兄。
师兄要一直在师妹身后,要一直保护师妹。
“师妹,小苏长大了。她性子像你,倔起来谁也拉不住。她穿上嫁衣的样子很美,也有了可以依靠的朋友。”
“她现在很幸福。”
“时间真快啊……”
他饮尽一坛浮玉春,看着裂缝上方的夜空躺下。皓月千里,清辉满都,一丝月光亦仿佛格外眷恋这处天然洞穴,穿透裂缝描t摹孟独晴的面容。
“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喝过我……”
他喝一口倒一口,酒液浸湿了木牌前的霜雪片片。
浮玉春味道温润,入口的一瞬间的确清甜无比,可后劲与它的名字差得很远,恰如烈火炎炎,辛辣和浓烈会在瞬间侵入喉咙。
孟独晴喝酒很快,两坛浮玉春很快就喝了个七七八八。他喝到最后,忽的猛猛咳嗽起来,眼角好像因为这酒的后劲太猛,无端落下几串晶莹来。
可沧澜剑尊剑术冠绝天下,最喜以酒会友,浮玉春烈酒浇喉百年之久,又怎能催他流泪呢?
番外三
燕回知道自己是个异类。
起码在玄武堂里是。
玄武堂一修锻体,二修御兽,宗门内肌肉磅礴者众,召唤百兽者众,奉行强者为尊,门内弟子皆以实力服人,在比武台上斗出个天翻地覆。
玄武堂分内外两门。可以上比武台斗出个名次来的,必须要自己召唤出契约兽来,也就是内门弟子。若没有召唤契约兽的天赋和能力,就只能在外门当一个锻体弟子。
虽然玄武堂算是大宗门内不太在意弟子是否有天赋的地方,可修真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无比残酷,事实就是如此。锻体只要肯下功夫,众人都拉不开什么差距。可只要能召唤契约兽,就是有御兽天赋,无论程度强弱,以后的路都注定比只锻体走的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