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献宝似的双手捧起:“春儿姐姐这么聪明厉害,肯定能把织云锦织出来的。”
春儿一时间又高兴又不好意思,黎萤故作成熟地摆摆手:“我喜欢阿嬷,姐姐也喜欢阿嬷,我们一起来给喜欢的阿嬷她喜欢的东西吧!”
之后的几天,春儿把那块织云锦当做样本,每天都在研究如何复刻它,黎萤缠着冯阿婆也的时间也更加长,每天都把她逗得合不拢嘴。
沈岸悄悄把劣质的草药换了,把自己典当玉佩换来的上等品质药草混了进去。有了想做的事,又以上品草药滋养,春儿的精神竟然比之前好了不少。
五日转瞬即逝。按照以往,冯阿婆会赶往镇上售卖绣品,晚上会和春儿一起度过她的生辰。春儿和两个小朋友偷偷约好,黎萤负责缠住冯阿婆让她晚些回来,沈岸和她负责把家里好好装饰一番。
“春儿姐,你去歇着吧。你的身体这几日恢复的很不错,更应该多休息才是。”
沈岸在木屋的门上挂了一条彩绫。这条彩绫是春儿自己织的,用的是冯阿婆第一次教她绣工的织法。
春儿也t不勉强,只是微微喘着坐在门外的小木凳下。冯阿婆家外面有一个拿篱笆划出来的小院子,院子里面有一棵白杨树,树下是两个小朋友和冯阿婆收集树枝编的四把小藤椅。黎萤把它们摆在白杨正下方,阳光在日出日落之时斜照进小院,别有一番情趣。
“谢谢你,沈岸弟弟。”
春儿拿过小木凳坐在门口,把费劲心思织成的织云锦摊开在腿上,意有所指,“姐姐这几日喝的药被你换了吧,味道都不一样了。明明你是个小孩子,却还要你破费,我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什么?”
沈岸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看到彩绫挂歪了,赶紧踩着小木凳上去整理一下。
“你春儿姐喝了这么多年的药,这点东西还会弄错吗。”
她笑道,“白糖和冰糖是味道尚不一样,更别说品质不同的药材了。”
“沈岸,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们。”
都说三岁看老,沈岸的傲娇本质从小就显露出来,具体表现为在受到感谢或者赞扬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转移话题。
“春儿姐,织云锦大多都是艳丽极了的颜色,你为何织的如此雅致。”
春儿将她织就的织云锦摊开在膝盖上。她大约织了几寸,是白色的主调,其中掺了些鹅黄的丝线,像是雪中微微颤颤的花苞,又像是空中点点的星光。春儿还在一端加了黎萤提供的银铃,风一吹就泠泠作响,清脆的很。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这几日为冯阿婆准备的礼物,言语间还有些羞腼。
“阿嬷平常衣物只穿黑色、赭色这种不易弄脏的颜色,很少有颜色清亮的物件。我本来想给阿嬷做一条鞶革,但这织云锦的手法太过复杂,对丝线的质量要求又高,这几日挑挑拣拣也只赶出了这几寸,或许只能给阿嬷当个颈巾了。”
“沈岸小弟,我这块……织的怎么样?”
人总是盼着最亲近之人的肯定,就算是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在对方见到自己的成果前,总想再三询问与他人以缓解紧张,好像这样就能在无尽的期待中迎来向往的结果。
沈岸出生于玄春门,在这个修真界最富有的宗门里长大,平时吃穿用度皆是上等中的上等。平心而论,作为自己摸索的织法的新人,春儿织的不算最好,却胜在用心,好像能从缜密的针脚中看出灵动来。
“很好。”
沈岸又强调了一遍,“你织的特别好。”
春儿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眼中是止不住的期待,她想看看天空,眼中却出现了沈岸惊慌失措的神情。
一滴红色落在了织云锦上。春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的鼻血。
好冷啊。
她突然感觉有些眩晕,指尖肉眼可见地失了血色。
“春儿姐!”
沈岸见状不对,连忙搭脉探寻。但是把脉的时间越长,他却越沉默。
今天的云霞好像格外绚丽些,映衬着树影里的藤椅分外刺眼。
太阳终究是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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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岸,春儿姐姐,我们回来啦!”
黎萤今日缠着冯阿婆笑闹许久,二人回来时,云层中已经已经探出了月亮。冯阿婆肩上多了一个包袱,好像有些累了,却还是从包袱里拿出一段红绸。
她笑的那么慈祥:“小岸,阿嬷今天去集市了。在我们这里,送给人红绸用来系住手腕,是祝愿他平安幸福的意思……我看这红绸颜色很鲜亮,很适合你们,想着买了给你们系上,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就是图个好兆头。”
沈岸站在家门口,沉默地让冯阿婆系上红绸。
黎萤在一旁看着,也举起那只没有银铃的手来晃了晃。她看沈岸没什么反应,连忙去推他。没想到沈岸心乱如麻,真的被她轻轻一推就倒在了地上,房门也开了。
小木屋不大,里面本来就分为四块,一块用来做饭,一块冯阿婆住,一块春儿住,还有一块是放置杂物线丝的地方,分别用布隔开。在这里的日子,黎萤和春儿一起睡,杂物间内的东西被冯阿婆搬进了自己的区域,让沈岸在里面住着。可能是心有灵犀,冯阿婆的双手开始颤抖,像是透过布帘,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春儿。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黎萤闻到了屋内还未散尽的血味。她想要冲进去,沈岸却坐在地上,拉住她的腿,轻轻摇了摇头。
冯阿婆扶着门进屋,明明那门槛不高,自己却差点被绊到。见她已经掀了布帘进去,黎萤又担心又好奇。明明只不到一天,为何春儿会躺在了床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