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弈在这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头一次重逢时姜渔说他长得最像那个死人,恐怕也只是骗他的。
姜渔不过是想稳住他,好有足够的时间,去借别的男人的手把他弄走。
不知在原地立了多久,房间里撒娇一般甜软的哭声还在继续,褚弈却没有再听。
他像一阵无声无息的风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包装精致,热气腾腾的食物,被人当作垃圾扔进了小区垃圾桶。
*
夜幕降临,男人披着一身风霜回到了家。
然而直到他换好拖鞋,将行李箱放置在客厅里,都还没有人蹦蹦跳跳地出来接他。
闻峋蹙了蹙眉。
往常这个时候,少年已经欢欣雀跃地扑进他怀里了。
客厅里留着灯,卧室门却是关上的。
闻峋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指针指向的是晚上九点。
姜渔通常不会这么早睡,更何况是在知道他会在今晚回来的情况下。
每次闻峋出差快要回来的时候,少年总是隔一个小时就打一个电话,或者来消息,问他走到哪里了,还有多久到家。
有时闻峋说已经走到小区楼下了,姜渔就会趴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巴巴地望着他上楼。
像只盼望主人回家的小猫,让人心里软得不行。
可是今天,姜渔一条消息都没给他过。
闻峋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轻轻推门走进去。
里面没开灯,薄薄一层月光下,被褥里拱起软乎乎的一团,只在头顶露出乌黑柔软的一小撮尖儿。
闻峋身形一顿。
姜渔怕黑,睡觉的时候总是要留一盏小夜灯的。
也就是后来二人同居后,每回都被他抱着睡,才渐渐睡觉不开灯了。但偶尔他下班太晚,回来已是深夜,少年一个人睡觉,还是会开着小夜灯。
姜渔今天有些反常了。
闻峋快洗了澡,撩开被子,动作轻柔地把熟睡的少年抱入怀里。
借着月色,他能看见那张漂亮动人的面庞上笼罩着疲惫,清秀的眉微微蹙着,似乎在睡梦中也十分不安似的。
闻峋低头,轻轻覆上少年的唇。
但往日哪怕睡着了也会无意识地乖顺承受亲吻的少年,却闭着眼,深深揪起了眉头,手上也下意识地推拒他,甚至从喉咙里出了模糊的呜咽,好似遭遇了什么梦魇。
闻峋皱着眉地停下了动作。
少年似乎睡得不安稳,被这么一折腾,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姜渔先是一愣,随后才像想起什么般,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软软地说:“你回来啦。”
几日没能亲到人,闻峋早已想念得血液如同被烧干。
他低唇去亲吻少年柔顺的眉眼,含着白润的耳垂,声音沙哑:“嗯,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鼻间萦绕着馥郁的香气,闻峋深深吸了一口,亲着少年温热的耳根,又顺着纤长脖颈往下。
“有点不舒服。”
姜渔伸手,轻轻抵住了他的胸膛,“明天再亲好不好?”
闻峋动作一停,从温柔乡里抬起头,伸手去探姜渔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有烧。
但姜渔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没什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