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洲笑着摇头,神情有些憨厚,“我新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我走过去更方便。”
“行,你歇完进来,楼顶的涂料还得你来刷。”
翟星洲个子高,他们的脚手架不够高,他站上去就刚刚好,等涂完顶层的墙,工程就差不多结束了。
天气有够闷热。
翟星洲仰头喝掉半瓶水,喝得太急水珠往下蹭过喉结,他伸出手背抹去,想起先前的失神。
他一早注意到虞星楠的车停在院门口,给躲着抽烟的工友们传了口信,然后便站在露台上盯着她。
倒也不敢太过张狂,低调的用余光瞥几眼,等了几分钟她没下车,他从脚手架上跳下来,随手将见底的涂料桶放在桁架上。
虞星楠进了院门,他突然紧张到手心冒汗,可能是天真的太热了。
她到底在和谁说话,俏皮到他挪不开眼。
直到不小心打翻涂料桶,两人一上一下的视线相撞,他结结巴巴的道歉,却瞥见她延伸至颈口的纹身。
上一回来还没有,是新弄的纹身吗?为什么要弄,不疼吗?脖颈朝下的纹身是什么样的呢?
那一秒他想了七八个问题。
翟星洲慌慌张张下楼,连打几遍腹稿,到了她跟前要多说几遍抱歉,语气要诚恳要真挚,不能连累工友们。
然而真到了她跟前,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我不是有意”
。
他究竟在谨慎什么?怎么每次见她都有一种“近乡情怯”
的感觉。
“滴滴——”
旧手机收到一条天气提醒短信。
台风预警了好几天,所以工程队才会在台风来时休假一天。
其实多上一天班没太大问题,最让他难为情的是那句调侃——腰力不错。
翟星洲拧紧了瓶盖,耳朵根又开始发烫。
他兀自抓紧了瓶身,指骨隆起,空了大半的塑料瓶被他捏得发出清脆声响。
或许,这份难为情里还藏着一丝谁都不曾预料过的期待。
下午六点。
翟星洲最后一个离开别墅,大门落了锁,又往院里细看了两眼。
人人都会做清醒梦,他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平行一说,但总觉得这栋别墅很熟悉,尤其是从院门外往里看,就像他在平行世界里住过一样。
然而翟星洲很清楚他是在做白日梦,价值几千万的别墅他又怎么住得起。
翟星洲撑起伞走出别墅区,过了三段红绿灯,往右是热闹的旧街,要拆迁的消息传了十几年,眼看着周边的别墅区开始建立,这边老街区却没有下文。
他穿过拥挤的街道,收起伞进了菜市场,买了一条鱼和一把香菜,提着菜走到门口在街边的小贩摊上拿走了剩下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