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王周氏在,就是有钱她也不愿跟她一起坐这牛车。
周大毛也是尴尬,王周氏是出了名的厉害,得理不饶人,为了不闹出事来,歉意的看了两人一眼,应了声:“好。”
之后便赶着牛车离开了。
“怎么?不是能出钱么?想白坐牛车啊,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别以为长了一副皮相就能吃遍全世界,没银子啊,就连一坨屎都不如……”
可是,王周氏依旧不打算放过两人,将头给探出来,对着两人大喊大叫。随着牛车越来越远,声音终究消散在风里。
沈慕寒期间打算动手将她给弄下来,可是最后却被云喜儿给制止了,他疑惑的看向云喜儿,云喜儿却摇头道:
“这样的人只有比她过得更好才能打击她,你若对她使阴招,她摔倒伤到哪里了还不得找人家车夫赔,人家又没欠我们的,而且纯粹是好意想要搭载我们。”
她一口一个我们,完全没意识到沈慕寒看自己眼神的变化。
而沈慕寒也不曾意识到,自己那颗硬冷的心随着云喜儿正一点一点的变软。
自从清醒后他就特别的戒备,因为自己受伤本就是个悬念,而且当时自己是副将军了,即便被送回来也会有很多安顿费的,可是暗示过爹,他却一无所知。
所以,他一直没去军营问个清楚,或许,现在还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而他腿伤未好,若是贸然而去,恐怕会连累家人。穷一时未必会穷一世,他相信,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暂时委屈了云喜儿和爹。
“你在路边等我会儿,我去弄个拐杖。”
云喜儿说了一通,结果他连哼一声都没有,顿时有些气恼,觉得自己就是跟块石头在说话,刚要生气离去,沈慕寒却又开口了。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像是在坐过山车,等他出来一句话,心脏病都有可能作。
沈慕寒话落,见云喜儿不动,便是拉着她到路旁,然后走向不远处的林子里,不一会儿就拿着一根棍子出来了,权当拐杖。
见他一瘸一拐的,云喜儿心又软了,说道:“你……没事吧,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她有本身的记忆,应该能摸索出路到达县城的。
“没事,咱们走吧。”
沈慕寒却是苍白一笑,也未给云喜儿回复的机会,径自拄着树杆走在了前面。实则是怕云喜儿看到他疼到面目扭曲的一幕。
刚才在弄树枝的时候差点被蛇咬了,闪躲的同时脚下一崴,伤的更重了。
“那……你慢点走,我们不急的。”
云喜儿其实很急的,毕竟是赶集,就该在人多的时候赶,可是沈慕寒的脚走路的时候看着别扭,总觉得比平日更严重了,她不忍心的说道。
“嗯,快点跟上。”
沈慕寒并未回头看她,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走到最后他的脚都麻木了,借着树杆机械性的走着,虽不至于多快,但比起云喜儿还是不算慢。
而且,第二辆牛车也路过了,只是没有像之前那人那般打招呼还让两人坐上去。
因为出门早,也未耽搁多少时间,到了县城差不多是辰时吧,正是赶集的时候。
还真的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只见人头攒动。
两人走出一身汗来,凉风一吹,云喜儿冷的直打哆嗦。
沈慕寒却怔的看着整条街道,从他当兵出去到现在有六年多了,这县城完全不是记忆中的样子,而他甚至也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了。
云喜儿却一脸愁容,因为来得迟,不说摊位,就连街道两旁都给摆满了,都是卖农货的百姓,经历风桑的脸上满是皱子,而且基本都是年过半百的人,年轻点的估计这会儿还在为了生计忙活。
她不忍心去抢人家的道,只是提着篮子在街上转悠起来。
耳畔,是各种叫卖声,吆喝声,她肚子都饿的呱呱叫,可是身无分文,只能闻香止饿。
“驾……让开,让开,快点让开……”
倏然,一辆失控的马车冲进人群,车夫紧紧勒着缰绳一脸焦急的大声叫喊,周围人群尖叫不断,马车所到之处鸡飞蛋打,狼藉一片。云喜儿有些后知后觉,待她抬眸,马车已近在迟尺,她蓦地瞠大眼眸,惊恐的看着疾驰而来的马车一时间忘了反应。
千钧一之际,一条长臂一捞,将她带离原地,可手上挎着的篮子却因此而侧翻在地,干鱼仔洒出一小半,她也是摔得龇牙咧嘴,可更多的是即将窜出喉咙的怒火。
“你没事吧。”
沈慕寒拉云喜儿的时候度太急,导致两人都摔倒在地,他皱眉闷哼一声便问向云喜儿。
云喜儿很想安抚一声我没事的,可是实在太生气了,以至于不想说一个字。这可是她这么多天的心血啊,就这样洒了。
倏然,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吼道:“这是哪个混蛋的马车。”
她这吼声犹如排山倒海,吓得两旁的人都一个哆嗦,均是离得远远的。
心中却是诧异不已,这女人穿的破破烂烂还不干净,有何资格这般大吼大叫,就是他们摊子被撞飞了都不敢这般叫喊。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而且就在云喜儿摔倒的对面,随着她话落,从马车里面跳下一个面色苍白捂着肚子的青年男子。
估计是马车颠簸导致反胃,嘴角还残留着污秽物,身上更是一股酸臭味,众人均是捂着鼻子议论纷纷。
“这不是福兴酒楼的少当家林墨林公子吗?”
“哎呦,还真的是啊,可是这无数姑娘心中的如意郎君啊。”
“那车夫可真窝囊,连个马车都不会赶,要伤到这少当家该如何是好。”
“……”
云喜儿眨巴着眼睛,张大大嘴巴,这群人的变化也忒快了点吧,这样的不是该责怪然后狠狠教训一顿吗?因为身世和财富却变成了什么,阳奉阴违不足为过吧。
她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