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还留在京城,没过两日,秦霁便带着陆迢去师父那儿辞行。
马车上,她掰着指头,“陆迢,你在金陵的人多,我师父师娘年纪大了,能不能——”
他握住她的手指,一个个捏着轻轻往下掰,“身体不好,安排太医十日上门问诊一次。年纪大了,我叫人常来这里看顾。平日里的——”
他还要继续,秦霁忙摇摇头,“不用,这些够了。”
陆迢笑了声,“好,那就这些,我回去就叫人安排。”
到了宅邸大门外,这次是陆迢与秦霁一起进去。
守门的婆子见到他们两个,楞站一下,迎了人进去。
师母先见到他们,咦一声,随即笑起来。“这位就是陆大人罢?”
“师母,唤我昭行便好。”
陆迢站在秦霁身侧,语气和善,一副极易相处的样子。
师母笑弯了眼,“你们一块儿回来了?正好,厨房刚开始做饭,我这就过去吩咐声。”
“不用了,师母。”
秦霁上前挽住她,指了指陆迢手里提着的两个青花折枝红漆木食盒。“他第一回上门,他请。”
“也好,你们惯来守礼。”
师母又问陆迢,“那我去叫厨房温些酒,昭行,你难得来一趟,陪那老头子喝一杯怎么样?”
“都听师母的。”
陆迢微笑道。他穿着一身绀青竹枝纹长袍,乍然一笑,颇显出几分温文尔雅的君子风度。
师母被哄得直笑,旋即去厨房交代。
秦霁目送她走远,仍站在原地。陆迢到她身边,“不进去?”
秦霁抬首看了陆迢一眼,迟缓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往前去,她落后陆迢半步。经过正厅时,秦霁垂眼看向地面,陆迢即时停了步。
听了会儿,他才问,“里面好像没人?”
“师父应在隔间。”
正厅往前是偏房,秦霁师父平素都待在那里间作画或是喝酒,来过一回的人都会知道。
她带他去见了师父,未几师母回来,陆迢送了礼,几人在正厅一起用过饭,又叙了番话。
临走前,师父嘱咐道:“你们夫妇下次带着小雨一起来这儿住几天。”
陆迢笑着应下,“我们下次一定带她来玩。”
出了大门,秦霁收敛了表情,同坐一车,也不开口说话。
“怎么了?”
陆迢问。
秦霁靠在他肩上,恶声恶气凶他,“别吵我,陆迢。”
他明明就和师父师母认识。不仅知道他们两人的喜好,说话时还没由来的熟稔。
难怪师父的病会早早好起来,生着病,宅子里会多出那些下人。
在她回来之前,陆迢就照顾好了他们。
回来路上,他却一直装做不知道。
陆迢为什么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