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侯听闻此话十分感动,没想到自己娇惯得成天不干正经事的女儿,居然怀着极强的家族荣誉感,甚至极为欣慰地摸摸她的脑袋:“我的矜儿长大了,真是乖囡囡。”
其实何矜在她原来的世界里父母早早离异,她虽然长得阳光开朗爱笑爱闹,但在单亲家庭里自幼缺失父爱,也是她心里一块小小的阴霾。
现在被这么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摸摸头,她倒觉得这个白得的便宜老爹在穿书这种倒霉事上给她了安慰和舒服,有些乖巧地笑了。
她这一笑实在倾城惊艳,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讨厌。
“哼,二姐何时这么宅心仁厚,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一个长着圆脸杏眼,面庞粉嫩的小姑娘嘟嘴揣着手嘲道,“知道的明白你想留那小杂种一条贱命慢慢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才说那话,是因为你疯看上了他,想放了他又拉不下脸来呢!”
何矜记性太差,实在想不起来原著里有这么个人,但她既然喊自己“二姐”
,大概就是她妹妹了呗。瞧这阴阳怪气的模样也不像是亲的,兴许是个庶妹?
一脸的轻狂炮灰相,宅斗文里指定活不过三章。
“婵儿,不准无礼!”
寿康侯明显偏心,站在何矜这一边,吹着胡子对何婵更加严厉,“莫要胡说八道,你二姐何至于和那小畜生有牵扯,平白坏了名声?”
“老爷莫气,婵儿还小,不懂事。”
有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也不知道哪块地里窜出来的,一身珠光宝气直晃得何矜眼晕,只见她扶着何婵的肩膀,装模作样地劝告着,“婵儿,听话,给你二姐赔罪。”
何婵轻嗤了一声,在寿康侯的威严注视下还是领了命,不情不愿地对她躬身行礼:“二姐恕罪,是婵儿一时失言,婵儿知错了。”
“你说什么?”
何矜知道有人撑腰,也顺势装耳聋摆起来架子,抬着下巴道,“没听清,再说一遍。”
何婵咬咬牙,朗声喊:“婵儿知错了。”
“嗯,下去吧。”
从小被教导贯彻落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平等友善惯了,何矜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有人撑腰,说话都硬气的滋味。
不得不说,确实是级爽的。
“好了,夫人,婵儿,你们先去用饭吧。”
寿康侯并没移过眼,只定定地看着何矜,“矜儿,为父有句话想对你说。
何矜仔细回想着寿康侯这人,虽身居高位,但在整本《权盛天下》里对他着墨不多,每次轮到他出场无非就是给独揽大权的死太监拍个马屁送个礼,或是配合原主给谢幸安使绊子,但即便他翻出大天来也都是小打小闹,算得上十足十的龙套。
有句话怎么说?孩子作妖老不好,多半是惯的。
寿康侯的形象简直就是个熊家长,作用大概就是佐证何二小姐疯批性格来源的工具人。
何矜正埋头一脸冷淡地回忆剧情时,就听见寿康侯叹了口气道:“矜儿,为父知道,你虽从来不说,可每当快到你娘的祭日,你都是会难过的。”
哈?合着方才的贵妇不是她亲娘?难怪她凭直觉就感到看着那妇人从头到脚都不顺眼。
但凡书中出现处处不合人性的死变态,作者们总爱赋予他们和她们一个惨兮兮的身世。何矜在心里大叫不是吧不是吧,难道原主还是个经历过什么深悲剧痛的可怜小孩?
她怎么不记得看过这回事?
何矜不自觉抽动着嘴角,接着听寿康侯唠叨:“矜儿,让你出世就没了娘亲,没能留住她,是爹爹对不住你。只是你放心,爹爹虽续弦再娶,可你和柔儿依然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对于柔儿,爹爹虽心中有愧,可也是有心无力了。但你放心,无论你想做什么要什么,爹爹都依你。”
“哦。”
虽然并不太明白,何矜也低头看着脚尖轻声应了。
在原本的世界里,也从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其实她心里极为触动的。
要知道她亲爸在她十八岁前也只每月按时打来抚养费而已,她成年以后干脆玩起来人间失踪,多少年了连个影都没有,以至于何矜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没想到寿康侯这个便宜老爹虽只简简单单一席话,倒实在弥补了她这块伤痛和空缺。
“行了,不必胡思乱想,先去用饭吧。”
寿康侯生得高大,影子拉得老长,也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英俊风采,否则也生不出何二小姐这么个起码在容貌上无可挑剔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