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慌意乱,总觉得顾卿九这话意有所指。
难不成,顾卿九她知道点什么?
可是,不对呀!
她确实不是顾家血脉,她生母不过是个商户小妾,因与门房私通又生下了她。那商户老爷不堪受辱,让下人用一条白绫勒死了她的亲生母亲。
当年事发时顾云婳已经三岁了,是一个嬷嬷于心不忍这才把她带到城外,从此她成了个流浪乞儿。
直至后来有一年见顾卿九在皇城外施粥。
当时的顾卿九额头戴着一枚宝石抹额,浑身的珠光宝气,金靴锦衣,手镯臂钏等等无不名贵,且全是价值连城的灵宝法器。
那时的顾卿九何其得意,众星捧月,风光无限。
可反观顾云婳却混在难民堆里,整日挨打被骂,甚至饿极了与野狗抢食。
后来遵循“神仙姐姐”
,也便是她脑海那个神秘声音的指引,又苦心操作一番,这才顺利成为顾家庶女。
可这些事情没人知道!知情者早就已经全死光了!
想着那些事,顾云婳又大起胆子定了定神。
然而她刚要开口,
就见顾卿九一脸冷笑。
“按理像你这种半路认亲的,理应以血灵石验血,证实是宗族血脉,而后需请族中老祖查验真灵,杜绝被人夺舍顶替的可能,最后再摆出祭坛,请天地鉴别!”
“总共三关,经此三关验明无误后方可入我顾家门庭,被正式记入顾家名册。”
“可你当年拿着个破石头来顾家认亲,第一次让你验血,你谎称身体不适。”
“第二次让你验血,你又推脱为晕血。”
“第三次你又开始质问,为何偏得让你验血不可,不验血就不是亲生的了吗,难道你还能是假的吗?”
“你问父兄是在质疑你吗?你回顾家是渴望有个家,而不是为了叫人如此羞辱你。”
“到了最后,一旦有人提起这件事,竟反倒成了不信任你,伤害你,是对你的侮辱与诋毁。”
说到这里顾卿九十分玩味。
“验血、查灵、摆祭,这三关你一样也没能通过,你又有什么资格自称顾家血脉!?”
“况且就算你真是,你那生母未经三礼六聘明媒正娶,便与人行周公之礼,此为无媒苟合!为奸夫淫妇!你也不过是一对狗男女私通之下的产物。”
“又哪来的脸,竟敢在我面前自称是什么庶姐?”
这尖利言语字字句句全像把锋利的刀子直戳顾云婳心口,叫顾云婳脸色变了再变,一阵阵的青白交错。
她总是一脸天真娇憨烂漫无辜,然而此刻那双漆黑的眼却好似被人激怒的毒蛇。
“顾卿九,你太过分了!”
她仿佛被人戳穿了心事,顾卿九这番话全都戳在了她的肺管子上,她生母可不正是与人无媒苟合,她也正是一个通奸之下的产物。
顾云婳爬起来,莽莽撞撞地用力推了一把顾卿九。
然而顾卿九长腿一踹,扑通一声。
顾云婳虽有玄武软甲护体,却仍是被她一脚踹出了十余丈,狼狈的趴在了地上,虽未受伤,却也是沾染了满脸灰尘。
“呜……”
她突然哭了起来,看向不远处的回廊:“呜呜呜,三哥……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好不伤心,哽咽个不停,泪珠子好似断了线一样,源源不断地顺着那张因为沾了些尘土而脏兮兮的小脸儿滚落下来。
顾卿九回头一看,只见那飞檐回廊下,一名身材颀长红衣似火的俊美男子正束手而立,他魅惑的凤眸此刻漆黑深邃,竟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