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止盯着那人,“除却这些,她就没有与你说别的吗?”
“有。”
那人点头,“她与属下说……说殿下想要知道的事,她无法告知,她希望您不要再继续调查那桩事,她说,倘若有朝一日您能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才是当真报了仇。”
他知晓隋止定是不会愿意听这话的,但这又确确实实是观妙师父临终所言,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这便是她让你告诉孤的?”
隋止神色果真越发难看,“除却这些,她难道就没有别的要说吗?”
他摇了摇头,“观妙师父只与属下说了这些……”
他的话音还不曾落下,便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隋止将手边的砚台狠狠砸在了地上。
接着,仿佛是依旧不曾消气一般,他将桌面上的茶盏以及花瓶摆件之类都尽数摔在了地上。
他咬牙道:“为何?为何她什么都不愿意说?难道那不是她的姐姐吗?”
那下属从不曾见过隋止这般模样,此时站立在原地,当真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后来隋止心绪稍稍平复,便极为疲累地抬手让那下属离开了。
其实当真不怪隋止如此失态,只因着观妙师父并非寻常人。
她乃是从前先皇后的亲生妹妹,自幼便与先皇后这个姐姐极为亲近,后来先皇后入宫,便也时常召这个妹妹相伴。
隋止那时也总跟在她身后,一声声地唤她姨母,算是极为亲近的关系。
只是后来,先皇后病逝,她悲痛之余,竟选择到隐山寺出家做了姑子,隐山寺主持给她取了法号唤做观妙。
之后,便再没有人唤她从前的名字,只唤她观妙了。
而她出家之事极为隐秘,当初先皇后出事,她便也很快没了踪迹,若不知其中实情,便只会以为她已经随她那个姐姐一同去了。
隋止年幼之时,就不肯相信向来身子不错的母亲会突发恶疾,几日之内便丢了性命,所以一心想将事情真相调查个明白。
后来先皇后逝世不过一年,谢皇后便坐上了那个位置,可谓风光无限,隋止自然便起了疑心,特别是知晓谢家为了让谢皇后坐上那个位置不惜数次逼迫圣人之后。
先皇后逝世,得利最大的便是谢家,或者说亦是谢皇后。
他这些年来调查过往之事,却处处受阻,倘若不是谢家,他当真想不出还有谁人有这般本事了。
如今他查到观妙的所在,亦是极为不易,他原来以为旁人也就罢了,可观妙毕竟是他母亲的亲妹妹。
可她却什么不愿意说,如今更是……
隋止思及此处,眼底已是一片血红。
他原本以为观妙是怕死,不敢说。
可如今,她竟是宁愿去死,也不肯向他透露一星半点的消息。
大约也就是因着这事,隋止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整整一日,第二日,便去了谢家。
参加那个所谓的赏画宴。
他并非是为了江奉容而来,而是为了谢家。
他与江奉容说那些话,也不过窥见了她的遭遇,心底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