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榨(人们称之为榨壳子)两丈多长,是用上百年的皂角树锯成两半(树龄越长越好),中间掏空,两头用铁丝或大麻索捆绑而成。
上下两半的合口留有一丈多长、一尺多宽的缺口,是放油圈(用斑竹划成条,编成直径两尺大的圆圈)进去和上油尖(用檬子木做成的四方边长十多公分,全长约一米多头大尾小的木条)用的。
全村的人都在关注着大队的油坊。小孩子们偶尔会偷跑进去看一眼,大人们不让小孩子进去主要是怕影响油工干活儿,也是怕照看不到孩子们出什么意外。
等到看到清油榨出来的时候,小孩子们会兴奋的跑去告诉大人,在地里收割麦子的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都会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一年的油有了着落了。
从播种到收割,再到榨出油来。经过了这么多道工序,无数艰苦的劳作。
林双感觉有些震撼,在没有经历过见到过这些之前,她没有觉得一瓶油有什么珍贵。
现在林双深入其中才慢慢体会到农民的辛劳与不易。
她对她平时觉得难以下咽的食物,一碗粥,一块儿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糕点,有了新的认识。
以前林双觉得村民们为半瓶油,一个馒头打架是很可笑的事情,现在她仔细想想这半瓶油和一个馒头是怎么从种子变过来的时候,林双不在觉得可笑她能理解了。
随军
在油菜籽收割完之后,紧跟着就是割麦子。大队长和支书继续组织村民们抓紧时间割麦。
麦子如果没有及时收割,一旦超过天数,麦穗就会脱落。而且要是万一碰到大风大雨的天气,那小麦减产就是铁板钉钉了。
在夏季炽热的天气里,太阳就如同一轮烈火一样挂在天上,炙烤着一望无际的金黄色小麦,和一群劳作的村民。
火热的太阳照在身上晒的要命,只消半个小时,没有戴帽子的村民,就会被晒的黑红黑红的。而且田间闷热,割麦时麦穗的芒刺扎的人瘙痒难耐。
林双站在麦田里,头上戴着草帽,只觉得热的难以忍受。旁边的吴远程戴着斗笠,已经是汗流浃背,衣服都湿透了。
他对林双说:“真想吃根冰棍儿,喝瓶汽水。”
林双说:“别想了,越想越难受,咋们一会儿多喝点水吧,小心中暑。”
村民们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地里收麦子的,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时,天气凉爽舒适,大家抓紧时间收割。
大人们在前面割,林双吴远程和几个半大孩子在后面捆,小孩子们在后面提着篮子拾麦穗。早上林双来的时候给孩子们都分了糖,他们对林双很亲近。
“知青姐姐,等我们拾了麦穗都给你。”
孩子们对林双说道。
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天气太热了,村民们只好干一会儿活儿,就到树荫下休息一下。坐在地上的村民们个个都猛灌凉白开,孩子们也和林双一起坐在树下。
这时候竟然传来了卖冰棍儿的叫卖声。吴远程一跃而起,等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个装着冰棍儿的木箱子的小贩走近时,吴远程让孩子们帮他一起喊人。
卖冰棍的是个上岁数的老伯,他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穿行在田间地头的小路上。
村里的孩子平时吃不上几回冰棍儿,除了卖冰棍儿的小贩不常见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大人舍不得给买。
吴远程看了看坐在树下乘凉的人,对卖冰棍儿的老伯说:“给每个孩子一根。”
听到吴远程的话,孩子们欢呼起来,卖冰棍儿的老伯也露出了笑容。
老伯打开木箱,掀开层层棉絮后,一股冰凉、香甜的水汽冒了出来。
不说吃,光是闻着这股凉气就是种享受,孩子们的口水不由自主的都流了出来。
吴远程热的先拿了一根,站在旁边吃起来,随后孩子们每人都分到了一根。
吴远程给林双要了一根奶油的冰棍儿,林双嘱咐吴远程不要吃的太急,怕他的身体会出问题。
冰棍儿二分钱一根,吴远程给卖冰棍的老伯结了账。旁边有家境殷实的村民花五分钱跟老伯买了一大块儿冰,放在了中午送饭用的盆子里慢慢吃。
冰棍上包裹着纸,上面还印了红色或是绿色的图案。
孩子们拿着买来的冰棍,剥开包装纸,一股清新的凉气从冰棍上袅袅升起。
孩子们珍惜的一点一点地享受着那清凉甘甜的味道,顿觉暑意全消,精神倍增,真有说不出的舒爽和惬意。
咬一口含在嘴里,既舍不得嚼碎,更是舍不得咽下,舌头被冰得麻麻的。
日头越来越偏西,天气渐渐凉爽起来。村民们抓住机会,尽快的收割,直到天色已晚,快看不见了的时候才收工。大人们弯腰割了一天麦子,累的腰酸背痛的。
一起往回走的路上,孩子们要把拾到的麦穗送给林双和请他们吃冰棍儿的吴远程,被他们两个给拒绝了。
知青们一起疲惫的走在石板路上,村子里炊烟袅袅,一层薄薄的烟雾弥漫在村子的上空,偶尔还会传来鸡鸣狗叫的声音。
孩子们在岔路口大声的和知青们挥手告别。回到了知青宿舍,婉仪已经做好饭,正在烧热水。
坐在饭桌边休息的知青,累的都不想站起来去洗手。
早上林双把她的午餐肉和鱼罐头给了婉仪让她给知青们加餐,婉仪还把过年前腌的腊肉拿出来做了腊肉炒菜。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看着这桌饭菜,觉得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吃完饭,知青们累的都不想说话。洗衣服的洗衣服,排队洗澡的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