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同量的食用油,炖菜时,油大多飘在了菜汤里,菜吸不到太多油水,自然不好吃。
但若是放在包子馅里,这些油就被牢牢地锁在包子皮中了,就算往外飘,那也都被包子皮吸收了,一点没浪费。
而且土豆里的淀粉被洗干净了,土豆的口感是脆的,再加上调的是酸辣味,味道和口感本身就已经搭配得很好了,就算油少也不会难吃。
想通了这一切,王前程久违的斗志被激发起来了,当即拍板决定,二食堂中午就做酸辣土豆丝包子。
大厨都同意了,大家伙自然没有异议,全都围上白围裙,带上套袖,开始大干特干。
跟以往的萎靡不振、总想着法地偷懒不同,这回二食堂的员工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劳动热情异常高涨,土豆都刮得比平时干净多了,辣椒更是洗得干干净净的。
跟顾红星的小打小闹不同,二食堂虽然不如一食堂大,但中午也供应着二百多人的饭菜,作为包子馅的主要材料,土豆更是用了好几袋子。
二食堂的土豆是厂子里自己种的,前些年的困难时期,厂子里发动群众进行自力更生的生产,于是就把厂子里闲置的两大块空地和若干块小空地利用了起来,开荒种粮食和蔬菜,以解决工人们口粮不够吃的问题。
现在粮食供应没那么紧张了,大家也都能差不多吃饱饭了,这些田地就不种粮食改种蔬菜了。
跟别的蔬菜比,土豆比较好侍弄,所以厂里那两大块空地就都种上了土豆,剩下的几片小块地则种了各种小菜,由食堂员工负责侍弄和采摘。
七月入伏后是土豆的收获季节,因为种得太多,即便是给当初参与种土豆的工人一人发了十斤,但还是剩下一大堆土豆堆放在仓库中。
因为产量太多了,本该限量供应的土豆也变得不受待见了,这也成了二食堂难得不限量的食材。
土豆无疑是好吃的,哪怕只放在炉子里烤熟,扒皮吃就已经嘎嘎香了。但食堂可没条件给大家烤着吃,而且土豆吃多了容易泛酸水,就算嘎嘎香的烤土豆也不能幸免。
从七月份吃到十月份,接连吃了将近个月的土豆,厂里的工人对土豆的抵触情绪那是相当强烈了。
七八月份,蔬菜瓜果长得旺盛时,二食堂还能给大家换换菜,但自打进入九十月份,茄子豆角越结越少,西红柿的秧子也都烂得差不多了,黄瓜不让摘了,全都留着当老黄瓜种,只剩下小辣椒还继续坚挺。
所以大土豆、小辣椒就成了二食堂的常客。
王前程也用这俩菜做过酸辣土豆丝,奈何油水太少,土豆丝炒着炒着就粘锅了,要想不粘锅,就得不停地翻炒,饶是王前程劲再大,臂力再强,也翻不动食堂那装满菜的大锅啊。
再加上总被一食堂的人打压,王前程坚持了一阵没啥改善,索性就自暴自弃了,天天炖土豆,炒青菜,对付一天是一天。
食堂的其他员工也都不是懒人,但没了希望自然也提不起干活的劲头,也都学会了偷奸耍滑,能糊弄一天是一天。
不过顾红星为大家带来了希望,这用料朴实的大包子彻底把大家征服了。
大家现在有了奔头,干起活来,那可都是一个顶俩的存在。
顾红星刀工好,主要负责切菜,洗菜洗碗这些活都被其他阿姨们分去了。
阿姨们一人占一个大盆,用有力的胳膊使劲地揉搓着土豆丝里的淀粉,基本两大盆水洗下去,土豆丝里的淀粉就被洗得干干净净了。
大家都是过日子的人,知道洗土豆丝的水不能扔,全都倒进食堂的大桶里,等着淀粉沉淀。
食堂别的不多,锅碗瓢盆那是绝对够用,四大桶淀粉水被堆放在食堂的角落中,等着发挥他们的作用。
材料准备齐全,王前程让顾红星上灶热油,顾红星有些忐忑,毕竟自己上班时间还没到一周呢,这就上灶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没事,这灶跟家里用的没啥区别,就是锅大点,火急点。”
王前程见顾红星有些迟疑,就出声鼓励她。
虽然只是热油下调料这个简单的步骤,但能过过上灶的瘾,这已经能让顾红星兴奋好几天了,觉得自己离妈妈更近了一些。
包子馅简单,很快就调完了,王前程按了按面团,估摸着面已经发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组织大家一起包包子。
虽然大家在食堂后厨只能打杂、上不了灶,但那是因为有王前程这个真大厨在,但回到家里,她们各个都是厨房的掌控者,蒸馒头、包包子、炒菜、炖菜,全都是王者。
八个人一边包包子,一边闲话家常,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非常开心。
因为包子皮是由次等面混各种杂面做成的,面团不如白面筋道,所以包子皮没法擀太薄,只能用厚皮包馅子。不过好在馅料够多,倒也不影响味道。
一两重的包子皮裹着厚厚的馅料,那个头比二两重的馒头要大一圈。
平常用来蒸馒头的大屉只能放四十个包子,食堂闲置的蒸屉也被翻出来了,即便凑足了五屉,一次性也只能蒸200个大包子。
剩余的包子就只能等下锅和下下锅了。
“领导,您看这包子怎么定价合适啊?”
一个包子要收多少粮票和钱,王前程不能私自决定,于是就找来了李仁义。
“这么大的包子真的只用了一两面?”
李仁义看着蒸屉里的大包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二食堂中午只有50斤面,1斤面能蒸出1斤2两馒头,也就是六个,所以我们平时一中午只能做百个馒头。”
“你看看我们这大包子,已经熟了200个了,锅里还有200个正在蒸,还有200个面团在案板上等着包,正好600个,一个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