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前半句明晃晃地在敷衍他,偏偏是放轻了语气说得,裴小王爷非常鄙夷自己,但很受用。
他心满意足地听下去,抬眼:“我以后的上司?”
晋明琢点头。
随即意识到他跳过了带病,直接做了这闲职。
真好,她心想,位高权重非他所愿,虽然阿宜受了苦,可能叫年少的自己不再受这样的苦,单凭心意,也算是另一种得偿所愿。
-
为着科考,在京待了月余的岑慎玉,完整地错过了整件事。
在贡院里关了几天,出来听到齐东来及其手下被斩首的消息,他才知道整件事已经尘埃落定。
齐东来,他呢喃了一遍这三个字。
那是他父亲的得意门生,跟在身边许多年,自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岑慎玉心中有些沉重,正要离开时,冷不丁地被人从后头揽住了脖子。
那人叫他的名字:“慎玉。”
熟悉的声音传来,岑慎玉讶然转头:“小王爷?”
“今天开贡院,我就来等你了。”
裴朗宜松开他,懒散地往旁边一站,周遭是呼朋引伴,或是与家人团聚的举子。
他一身红□□袍,还戴着个耳坠子,显眼得很。
他却不在意,问道:“如何?”
瞧着这人一点沮丧都没有,他心下了然,但流程还是要走。
“还算顺利。”
岑慎玉点点头,一切都在这四个字中了。
“那就好。”
裴朗宜说着,便听身后的举子说起了岑布政使与齐东来的事。
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活生生的农夫与蛇。
裴朗宜看他一眼,见他反应不大,问道:“你听过了?”
岑慎玉点头。
后头的讨论声音不止,“听说岑布政使之子也在今年科考的举子中,不知道这位公子听闻此事,作何感想。”
“我知道他,”
另一个人不客气地说:“岑家早年在京中做官,他儿子叫岑慎玉,那时候吹的神乎其神,等着看吧。”
“是啊,他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子也跟着没脸,能考好才怪。”
话说的实在不好听。
“行。”
裴朗宜点点头,立即就要发作,岑慎玉拦了他一下,没拦住。
他勾着岑慎玉的肩,把人转过来,“来,继续说,当着他的面说。”
二十二
那几个考生在贡院中几日不能说话,乍一出来,又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聊的火热,根本没注意人。
直到裴朗宜开了这个口。
几个考生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一袭白衣,一个着道袍戴耳坠,前者虽瞧着不是池中之物,可到底面生,后者却是大名鼎鼎。
敢这么打扮的,统天下只有一个。
“小小王爷。”
那原本嚣张的人瞬间矮了八度。
说岑家早年在京中做官的那个本就瞧着岑慎玉面熟,经裴朗宜这么一说,傻子都知道旁边那就是岑布政使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