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真是难搞。”
“你对她温柔些。”
岑慎玉跟在后面,闻言劝道:“女孩子家的,哪里会喜欢动不动跟她们吵架的人?”
说着,二人已走到里院。
裴家与岑家在京中是邻居,父辈也交好,二人两岁相同,又一起读书,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友人。
裴朗宜父母去世之后,他被接到宫里,叫太后抚养了几年,而岑父被贬到晋原,岑慎玉便跟着到了这儿。
直到裴朗宜弱冠,从宫中搬出,又恰好岑家请的夫子名声很大,他便到了晋原,暂住在了岑家,跟岑慎玉一起读书,发小的情意又续上了。
到了里院,二人就此分开,各回各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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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朗宜进屋后,径直去了书案前。
他这两日翻了许多符咒阵法的书,却毫无所获。
桌上的书从下午翻到了晚上,桃花眼垂着,没什么表情,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桌面。
索性将书一合,端起灯,想到书架前找本新的。
却见灯油没多少了。
吩咐人来添灯油,裴朗宜慢悠悠地走进了院子,背着手看起天来。
他从满天或明或暗杂的星子中,能瞧出未来阴晴,瞧出时局天命,却瞧不出心上人所中的咒法。
若是师傅还在就好了。
平日吊儿郎当的人罕见地沉静下来,一双眸中,有些许茫然。
只是玄一真人天生灵体,却也早亡,聪慧如裴朗宜,也只能望其项背,并未继承师傅的全部衣钵。
“小王爷,灯油填好了。”
小厮动作麻利,又道:“老爷听闻小王爷还未睡,派人送来了宵夜,给您垫垫肚子。”
“多谢岑伯父了。”
裴朗宜冲那小厮略一点头,走回室内。
只见几盏灯全都填过灯油,亮如白昼,甚至还多添了几盏,许是岑父一同吩咐的,一片爱护之心浑然天成。
裴朗宜也觉得心中温热,他吃尽了那碗粥,漫不经心地想着别的,随手替岑父算了一卦。
卦象出来的那一刻,只听得“嘭”
的一声。
那只瓷碗由他的手中摔到地上,支离破碎。
“主子。”
长乔与另一位叫长风的侍卫闪身进来,跪地问安。
裴朗宜没理会这二人,他绕开满地的碎瓷片,往前走了两步,重新算了一卦,却还是相同的结果。
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裴朗宜拿另一只手猛地攥住这手,又惊又怕。
那是大凶——
谣言四起,飞来横祸,背叛反水,小人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