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正痛心疾首,“陛下——”
“陛下还是召廷尉吧。”
时彧缓声道,“上次皇后一口咬定我夫人拉她下水,此事关系重大,若就此不了了之,臣免不得要受人诟病,还是调查清楚的好。”
皇帝先是沉默半晌,忽地又笑出了声,“时卿这是哪的话,她们女娘,心眼小,谁比谁衣裳好看,都要生会儿气,就算闹闹别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彧面无表情,“陛下此言差矣,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凤体尊贵,岂能和寻常人家的女娘相提并论。”
立在苏善旁的公子突然开口,“皇后娘娘自己也说过,这件事算了,司马大人何苦要自讨苦吃呢。”
时彧死死盯住说话之人。
从刚才一进宣室殿的门,时彧便注意到此人了,年纪与皇帝相仿,一双眼睛时时笑成弯月,笑容却不及眼底。
“你是谁?竟如此放肆!”
公羊正喝道。
皇帝哈哈笑了几声,“瞧我,光顾着说话,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吴言吴寒蝉,新任给事中。”
时彧瞳孔一缩。
公羊正气血翻涌,声音多了几分颤抖,“陛下,本朝给事中历来是加官而非正官,这吴言一介黔首,一未经察举征辟,二无人举荐,怎能直入庙堂,陪王伴驾呢?”
“举荐?”
皇帝咧咧嘴,“有啊,国丈举荐的,至于正官嘛,随便安一个不就行了?朕想想啊太子太傅如何啊?”
“陛下并无子嗣,更无太子,何来太子太傅啊?”
“先备下又何妨?朕总不能一辈子都无子嗣吧?是吧吴寒蝉?”
吴言转头与皇帝对视,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寒蝉,噤若寒蝉。
有意思。
蝉饮清露,向来被认为是高洁的象征,寒蝉,又增添了几分悲伤凄苦的意味。
而举荐此人的国丈,也就是赵氏一族的纹样,是金蝉纹。
时彧轻笑道:“吴公子的字,倒是颇有深意啊。”
吴言含笑转头,“族里长辈给选的。”
“不知吴公子师从何处啊?”
“竹文书院。”
“哦?”
时彧饶有兴趣,“数月前我曾造访竹文书院,为何没有见过你?”
吴言依旧保持着笑容,“书院弟子众多,人才辈出,司马大人怕是没有注意到我。”
“那你可见过我么?”
“自然见过,司马大人到访可是书院一等一的大事,师兄弟们都偷偷去看,我也不例外。”
“哈哈哈!”
皇帝大笑,“原来你们俩还有这么一段缘分,真是太巧了!”
时彧继续问道:“李公还嗜辣么?”
吴言稍一迟疑,“司马大人怕是记错了,我从未见过李公食辣。”
时彧眯起眼,“那吴公子跟赵太尉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