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也不该因为她的事,害他冠上受贿的名声。
满怀心事回了府,刚下车,透过伞瞥见有陌生马车停在门口,一名侍从模样的人正抱着一个长型的黄梨木盒,跟门房交涉。
让秦睿上前问过后,才知道,又有官员送来各色布匹,竟装了满满一车。
能用黄梨木盒装的,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东西。
怕是知道他收下过布匹,这群人便投其所好,天南海北搜罗来各种珍稀布匹,这一车,搞不好要上百万钱!
乐知许知晓兹事体大,忙吩咐秦睿,让门房将人赶走,勒令再有来送的,无论什么东西,一律不准收,随后也顾不上撑伞,一手遮头,一手提起裙裾朝府内跑去。
门猛地被撞开,正在收拾房间的昭然吓了一跳,见她淋了雨,额发都一绺一绺滴着水,忙去取细布替她擦拭。
“天啊,怎么淋成这个样子!”
她也顾不得许多,急问道:“威信呢?”
昭然懵怔住,“应该在房间吧,您和少君侯都不在府里,他也没什么事做。”
“上次文人声讨,是他去给少君侯传的话吧?”
她一抹额头上的水,“叫他再去找少君侯,就说我要见他!”
不消多时,威信匆匆来回话,说少君侯正要出门去长安,稍候会到府上稍作停留,只是不会待太久。
话音刚落,乐知许便撑了伞,径直朝府门去了。
雨势渐弱,湿雾迷蒙。
她到门前的时候,马车刚缓缓停稳,流光撑伞上前,时彧从车里探出头来,见到她面色焦急站在檐下,稍一思索,朝她摆手,道:“上来!”
她将伞交给流光,又把自己的手,小心放到车内探出的手掌心内,借着力顺势登上了马车。
还没等她坐稳,时彧迫不及待递出一个巴掌大的檀木盒。
“喏,给你的。”
“这是什么?”
她狐疑打开来看,里面是手腕粗的白色瓷罐,瓷罐里装着乳白色的香膏,质地细腻滑嫩,还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气。
确实是好东西。
又想到之前的蜀锦,她不禁蹙眉,“这不会也是别人送的礼吧?”
时彧倒不诧异,摇摇头道:“这是凝花堂新出的桂花香脂,很难买的。”
言外之意是,这样一罐,颇费了他一番周折。
可乐知许的关注点却压根不在那儿,她将桂花香脂原样装回去,木盒重新盖好,焦急道:“你知道今天又来人给你送礼了么?”
“这有什么稀奇?”
“这有什么”
她被他不以为然的态度惹怒了,瞪大眼睛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受贿是犯法的吗?”
她认为局势严峻,已经到了必须认真对待的地步,可对方却仍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面上别说恐慌、焦虑,甚至就连心虚都见不着,临了,竟还弯了弯嘴角。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看着他越扬越高的嘴角,她嗔怒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