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时家长辈们的意思。”
王氏又啜口茶,摸索着将茶盏放回案上,自嘲地笑笑,“我这不是看不见嘛,好多事都是她代我料理。”
“可云起毕竟是从你肚里出来的,这事别人说不上话。”
任氏不以为然道,“女叔明知道云起当初是尊时家老太公遗言,才不情不愿成了这门亲,当初他连洞房都不肯入,态度还不明确么?又何苦真的要让乐氏生下时家长子呢!”
“不管起因如何,知许既然已嫁作时家妇,为时家开枝散叶自是理所应当。”
“女叔也该为孩子今后打算,像云起,母亲出自琅琊王氏,尊贵无比,到哪里,任谁都会高看他两眼。”
王氏笑着摇摇头,“云起能被高看,从来不是因为母族,长嫂把琅琊王氏看得太高了。”
一来一回,都是在打无用太极,任氏心中升起无名火。
“我知道,时家长辈不过是借口,以云起今时今日的地位,管他们叫长辈都算是抬举他们”
“长嫂慎言。”
王氏语气没有半点波澜,却蕴含着不可违抗的威压。
任氏微怔。
王氏继续道:“别说时家,就是我王家,祖训也不是这样尊卑不分的。”
任氏无声嗤笑,翻了个白眼。
什么王家,明明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了,还口口声声拿这王家嫡女的范儿给谁看?
“我知道长嫂不爱听。”
此言一出,任氏一惊,不由得探身,仔细瞧了瞧她的眼睛,看看她是否真的眼盲。
王氏面容祥和,声调平缓,“不管长嫂之前如何,既然嫁入王家,就该守王家的法。”
“你这是何意?”
任氏秀眉一立。
“我虽眼盲,可心不盲。长嫂为子筹谋固然没错,可不该搭上容儿。”
王氏不疾不徐道,“更不该算计到我儿子头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也无需隐藏了。
任氏暗暗捏拳,千里迢迢走这么一趟,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甘心?
王氏继续道:“当初我答应让容儿住进言心居,是可怜女儿家心思,明知她非云起良配,可人心就是这样,千百句劝,不如自己亲去撞撞南墙。”
“容儿是个好孩子,此时恐怕已经打了退堂鼓了,可长嫂您不甘心,才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说这些话。”
任氏被说中心思,呼吸开始变得频繁浊重,喘了半晌,才道:“容儿已经在言心居住了这么久,女叔怎知,她与云起不曾有过肌肤之亲?”
此言一出,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