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双臂抱在胸口蔑视道:“你是三剑山庄的?”
程克青点头,“如何”
“临阳观不欢迎叛国狗贼,请你速速离开。”
女子语气咄咄逼人,变脸速度之快程克青瞠目结舌,她气道:“什么叫叛国狗贼?你少血口喷人!”
那女子斜睨了一眼程克青,不屑道:“三剑山庄暗中与北澶贼人勾结,亡我大舆,你怎得如此没脸没皮,还敢在这里放肆!”
“放你的红薯苞谷屁!谁给你说三剑山庄与北澶勾结?你红口白牙倒惯会胡说八道,难怪那杨元兴要一剑劈了你,活该!活该!就该一剑劈死你!”
程克青怒气冲天,簪云剑出鞘,剑尖直指女子的心口。
“既然知道卖国求荣为耻,就别嫌我们说话难听!”
江钦提剑一震,面色威严道:“今日杀了三剑山庄的余孽,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程克青适才拼力躲闪杨元兴耗费气力,此刻已力竭,簪云剑经他一击竟然生生脱手掉在地上。
她不由得笑了出来,“你这么喜欢做英雄,怎么刚才缩头乌龟似的躲在人背后?人家都要杀你满门了你一声不吭,这会子倒有精力为民除害?”
“我方才我是没有机会,现在也不迟!”
江钦剑锋直指程克青的心口,高呼道:“你就是害!为民除害!天经地义!”
其余抱阳派中的部分弟子收到江钦的鼓舞,也纷纷提剑围住程克青。
蔡世泽在一旁摇着在扇子,不疼不痒地劝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别大动干戈!”
与刚才感恩戴德之态天差地别。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吶!就算她今日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人侮了三剑山庄!
她拾起掉落的簪云剑正欲迎战,霎时间,听得“嗖嗖嗖”
几声,围绕着程克青的一干人等皆捂住喉咙,口吐鲜血跪倒在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程克青收起剑,无奈道:“你就不能换个地方么?每次都是喉咙?”
身后一月白色身影风姿绰约,闲庭信步走上前来,眼神深邃幽冷,面无表情道:“没办法,吵得很。”
谢耘扫了眼程克青,冷声道:“都杀了么?”
“不太合适吧?”
程克青很务实地关切道:“再说金针到底是金子做的,省着点用!”
没想到谢耘听了竟像是赌气似的,暗自调用内息,右掌一劈向地上痛苦挣扎的江钦。地上的人受了这一掌顿时喷射一片血雾出来,气绝而亡。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轻而易举。
程克青双眼发光,连连夸赞,“你小子这功夫深藏不漏啊!啧啧啧!平日真是小看你了。”
其余人被谢耘的掌力震慑住,暗自比较确实无法一招内打过谢耘,皆沉默不语后退散开。
蔡世泽合扇拱手堆笑道:“一场误会而已,程女侠不要介意,两位为临阳观操劳了许久,不如让我们尽一番心意,留在观里用饭吧?”
“借一步说话。”
谢耘不等蔡世泽回应,径直往三清殿后走去。程克青自然而然紧跟着谢耘,蔡世泽虽一脸疑惑,但见谢耘面色冷淡,不好发问,只好与他们一同前行。
曲曲绕绕一番,谢耘驻足在一间阁楼下。因沿路一来,建筑多为古朴之风,程克青猛得被这足足有五层之高,堪称是雕栏玉砌的阁楼惊住了。黄绿色的琉璃瓦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飞檐斗拱巧夺天工,十八根廊柱挺拔矗立撑起整座阁楼。朱漆六扇大门上方写着:藏经阁。
藏经阁?程克青满腹疑问用眼神询问谢耘。他眼神一沉,眺向一旁的蔡世泽,沉声道:“你打算用什么换剩水残山图?”
蔡世泽眉头紧锁,疑声道:“什么图?公子在说些什么暗语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电光火石之间,好似点燃引线的烟花砰然在脑海中炸开了花。原来如此!程克青找了块干净点的石头坐下,夸道:“你扇子挺好看的。”
蔡世泽闻言忽而脸色一变,收起扇子道:“何以见得?”
“墨好,字也好,可惜左手不甚利索。”
程克青以剑为笔,龙飞凤舞在石板上写下申、楼两字,撇嘴道:“回去再多练练吧。”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本以为你只会花言巧语油嘴滑舌,没想到还是逐鹿大会的第一,字么,写得也不错。脑筋么,也颇为灵光。”
蔡世泽扇着纸扇,叹道:“只是这三剑山庄和鱼渊谷不是宿敌么?怎得又混在一起了?”
他仰头似乎在回想些什么,倏尔恍然大悟般感慨道:“原来是程卓英卖国求荣,谢晏茍且偷生,臭鱼烂虾烂成一窝了。”
谢耘道:“少废话,你是如何知道剩水残山图的?”
“我怎么知道?”
蔡世泽仰天大笑两声,瞬间面露凶光,恶狠狠道:“他们都死光了,我来告诉你!那是多么久远的事了,哦,是同光元年,圣上召见临阳观入宫议事,先掌门带了两名得力弟子一同随行,便是我和吕松榛。那时北澶被李成蹊打得一败涂地损兵折将,大舆初建百废待兴,你猜圣上召见我们所为何事?”
蔡世泽眼里的凶光散去,程克青竟然从他的双眸中看到了一份沉沉的哀伤。
“圣上要我们交出《葆光语录》和李成蹊一同商议一个斩草除根的决策,就是剩水残山图。那李成蹊的两名弟子,程卓英会打造精良兵器,谢晏又对北澶的地貌烂熟于心,《葆光语录》收录了天下所有药理医学,按北澶的风土地貌,因地制宜造一张毒物地图并非难事。
北澶人多年践踏我大舆江山,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届时将他们一网打尽,岂不快哉?我与吕松榛在将军府足足住了小半年,呕心沥血才完成剩水残山图。圣上见图很是高兴,我以为此事便到此为止。李成蹊又说剩水残山图仅有北澶还不够,还应有大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