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月光透过屋顶破洞照进房里,破屋角落,蜷缩着一个小身板,一动不动地蹲坐在地上,安静到近乎死寂。
许则不知被关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已经几个小时,他已经没了时间观念。
在被关进来的瞬间,黑漆漆的,就像一只大手,牢牢掐住他的脖子,控制住他的四肢。
他不自觉抱紧双腿,将头埋进膝弯,企图用这种方式,争取到喘息的空间。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没有抬头,瘦弱的身体向里缩,似乎认为把自己缩成小团团,别人就能看不见他。
路圆圆站在门口,怔愣一瞬,她随手放下晚餐,几步走上前,蹲在许则面前,随后轻轻捧起崽崽的小脸蛋。
许则死死垂着头,她花了好大劲儿,才将他的脑袋抬起来。他圆溜溜的双眼死死闭着,下唇咬得白,白皙的额头上汗涔涔一片。
就连一贯懒散的小卷毛,此时凌乱地搭在脑袋上,蔫哒哒仿佛一株失去水源的小苗苗。
路圆圆心里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展开双手,一把将许则拥进怀里。
许则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感受到来人的动作,他剧烈挣扎起来,小手小脚逮住什么,就打什么:“走开!走开!”
路圆圆被小拳头打到脸,仅仅是微微后仰,她安安静静等着崽崽泄他的恐惧,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怀里小人颤抖的背脊。
不知安抚了多久,许则逐渐平静下来。
路圆圆浅浅说道:“许则,别怕,别怕,没人能欺负我们的宝宝……”
许则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弱。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院长温柔的声线像是一盏燃烧的油灯,虽然火苗孱弱摇曳,但慢慢点亮了许则眼前的漆黑。
他绷紧的小身板,逐渐放松下来,整张小脸都埋进了院长的怀里。
院长的怀抱好香香。
许则焦躁的神经有了片刻的放松,难以忍受的黑暗好似也变得稍稍没那么可怕。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
彻底平静下来的许则,埋在她怀里的小脑袋忽地动了动,然后像一只无害的小动物,在她怀里扭来扭去,没片刻安宁。
路圆圆以为他不舒服,低头查看,碰到他躲闪的目光时,顿时明了。
黑暗里,她的唇角微扬。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害羞。
路圆圆拍了拍他,想要崽崽出来说话,但许则往她怀里躲得更深,死活不出来。
夏季炎热,既然情绪缓和过来了,担心小崽崽闷出病,她的眼珠转了转,右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在鼻子鼻子前面扇了扇,佯装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
路圆圆:“这是哪里来的臭宝一直躲着不出来?好臭臭。”
许则装死的耳朵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