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卫玉楼支起头来,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眼。
身侧,灯光昏黄,上方,幔帐飘曳,而前方,则是自己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人。
宫兰仪不禁有些痴了。
见此人不动,只定定地望着自己,卫玉楼皱了皱眉,“殿下……?”
宫兰仪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转而道:“天色已晚,寒风伤身,卫郎不如去榻上睡。”
“……”
龙涎香2
卫玉楼在偏殿的榻上休息了一夜。
殿中的龙涎香很是浓郁,他闻着这浓烈的香味,睡意便也渐渐来了。
更何况宫中的夜晚很是寂静,是以昨夜,他睡得很好。
待他第二日醒来之时,已是辰时了。
他刚一睁眼,看见那奢华而古朴的床帐时,还怔愣了许久。
“……”
他坐起身来,理好袖子上的褶皱,而后,一抬头,便见宫兰仪松松垮垮地披着一身玄色的大袖,正坐在案几前,百无聊赖地甩着手中的朱笔。
这个雌雄莫辨的少年容貌秾丽,双目潋滟,皮肤也白得像冷玉一般,更兼之纤细的身形,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更显得他姿容极盛,仪态不凡。
少年的衣衫穿得很是随意,说一句衣衫不整也不为过——他的衣衫系得松松垮垮地,甚至叫人能够看清他纤细脖颈下,那一截精致的锁骨。
他没有束发,散落的青丝铺在衣摆上,丝丝缕缕地,像是什么精细的绣线。
此人这般姿态,这般衣着,不像是个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摄政王,倒像是哪家公卿家中受宠的幼子。
卫玉楼有片刻的失神。
“卫郎!”
宫兰仪的视线一触及榻上那人,便是眼睛一亮,粲然一笑,“你醒了——我叫人传膳怎么样?”
卫玉楼回过神来,微微颔首,“劳烦殿下了。”
“举手之劳而已。”
宫兰仪俏皮地眨了眨眼,而后动作夸张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作受伤之色,“卫郎对我这样生疏,倒叫我伤心了。”
卫玉楼莞尔,正要开口,却忽而听外间,似乎有人求见。
“离王殿下。”
外间的内侍压低了声音,只是这声音,有些颤抖——应当是这内侍心中不安的缘故。
“应……大儒求见。”
应大儒,应雪飞。
乍然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着实是叫他愣了许久。
“应雪飞?”
很显然,宫兰仪也很疑惑,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他不是一直在江州么,怎么突然回京了。”
应雪飞是应家家主唯一的嫡子,而应家乃是传承了千百年的世家大族,此人这般身份,自然算得上是贵不可言。
更何况应雪飞才华盖世,名满天下。
这样的人来求见,于情于理,宫兰仪都得仔细思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