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坦然承认:“我确实不会,花不是我种的。”
青年有点好奇:“都有哪些花?”
沈流云如数家珍地报出那些花:“有月季、绣球、小木槿、天竺葵、马鞭草、鼠尾草……”
随着他的描述,青年闭上眼睛想象:“一定很漂亮,要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这个要求很难办到了,就算是沈流云现在带青年去一趟小洋房,也不能再重现从前的花园。
不过,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在夜色的掩护下,两个人潜进了儿童小楼的活动室。
沈流云从架子上找到空白纸张和一盒彩铅,并在二十分钟内快地在纸上还原了记忆中的花园。
盛放的多种鲜花,水花四溅的小喷泉,随着风轻轻摇晃的秋千,都鲜活地呈现在了这张小小的画纸上,带给人身临其境之感。
青年既惊叹于花园的美丽,又忍不住夸赞这出神入化的画技:“好漂亮,你画得真好。”
尽管青年的语言匮乏,但情感很真挚,令沈流云又一次收获到画画的成就感。
仅仅是通过这么一幅于他而言毫无难度的写画。
青年欣赏完这幅画,想起先前没问出口的另一个问题:“不过,你又不会种花,这么大的花园平时都是谁在帮你打理?”
沈流云的手上还握着彩铅,笔杆紧贴着他的虎口,那是一个他画画时经常会注意到的身体部位。
给予他力量,带给他安宁。
他的目光在无觉无察间变得温柔,轻声说:“是我的爱人。”
第55章55·赎罪券
关泓奕来的时候,沈流云正把手机里的视频播放完第三遍。
视频是梁乐天妈妈帮忙录的,内容是闻星那天音乐会的全过程,哪怕沈流云并没有拜托过这件事。
沈流云出于感激,打算之后送对方一份礼物,但遭到了拒绝,对方表示只需要他以后有空去看看梁乐天便好。
沈流云承认,在此之前,他对梁乐天的妈妈并没有太多好感。毕竟,对方将小孩长期放在托儿所的行为实在很容易让他联想到杜双盈。
但梁乐天妈妈比杜双盈好上太多,从前虽然对孩子疏于关心,好在如今有在及时弥补。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这是关泓奕进来后对沈流云说的第一句话。
沈流云的抑郁期在药物的控制下,已经安稳地度过了。
随之而来的是精神的过度兴奋,有什么东西在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像跳跳糖一样整日蹦来蹦去,似乎很快就要从他的大脑里跃出。
以往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他总是能很快地找到一个泄的出口,抽烟、酗酒或是一些极限运动。
不过,在上一次的心理治疗中,刘女士对他说:“我想你可能对某件事存在误解。就像你看到的,疗养院住着的人或多或少都比外面的人特别,这种特别常常会被人视为应当被矫正的错误。但进行治疗并不是为了矫正你的特别之处,而是为了让你适应它。”
不是为了变得正常,而是为了适应自身的不正常。
像是身体里居住着一只怪兽,尽管它畸形、丑陋,但他要做的不是将之驱赶,而是接纳它的存在。
因为这本身也是他自我的一部分。
“东西带全了吗?”
沈流云问。
“都带了。”
关泓奕把大包小包带来的东西依次摊开,容沈流云过目。
全都是沈流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画架、颜料、画笔、画纸……
很快,沈流云现少了一样,皱起眉:“刮刀呢?”
关泓奕有点为难地告诉他:“我带是带来了,但是进来的时候被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