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成天谢来谢去,酸不拉几的。”
他取下挂在门后的钥匙,向逯行之一摆手:
“走吧,别忘带东西。”
这么一提醒,逯行之还真想起来自己早上在早市上买的新鲜的菊花没拿。
“你等下,我去拿花。”
元司晨点点头,扔下句“楼下等你”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交代道“不急”
,甩着钥匙下了楼。
逯行之拿花的时候看花蔫了少许,不由又自责自己不应该买那么早;想起早上整得一出烂摊子,忽然又生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愧疚:他答应过母亲,他会跟着继父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做个好人。他一样都没有做到。
人们祭拜亲人,总是许愿灵魂能泉下有知,而逯行之则希望母亲能好好睡去,她活着时已经看到了人间太多的不堪,他不希望再让母亲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她不该再为她的儿子忧心了。
逯行之抱起花,去天台拿李奶奶给绿萝浇水用的喷壶,给白色的菊花蒙上一层细细的水雾,细小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点,让发蔫的花瓣看起来多了些精神。
逯行之愣愣地看了一会,忽然一转喷壶,朝自己脸上也来了一下。凉丝丝的水珠喷到脸上,一下子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甩了甩头,把自己从低迷中拔了出来,他并不想带着这些唧唧歪歪的小情绪去见母亲。
逯行之知道自己耽搁得太久,正欲下楼,一低头正好看见楼下院子里端端正正停着三轮车。车身是暗红色,皮质座椅黑的发亮,搭配起来莫名有种热血暮年的美感。
他定睛一看,发现元司晨已经换了身黑色的短袖和牛仔裤,正坐在电三轮的驾驶位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似乎正在打贪吃蛇。
“诶——”
逯行之靠着栏杆,居高临下地叫他。
“你从哪搞的这小三轮还挺威风的。”
元司晨闻声,放下手机抬头望他,眼睛都被太阳晒得眯起来:
“我奶奶的啊,她一般晚上买菜的时候开这车,你应该没见过。你看这颜色是不是挺拉风”
逯行之笑了笑,从楼梯上跑下来,走向翘着二郎腿坐在驾驶位上的元司晨。
“是,特有末世赛博那味儿。”
元司晨被他逗笑了,冲他一扬头:
“你坐后面,知道怎么走吧,等会带路。”
逯行之看了看后座,大概一人半的宽度,高度比驾驶座略高,看着很舒适,但是逯行之看着那个位置,总是联想到迪士尼公主坐马车的画面。
元司晨看他犹豫,“啧”
了一声,怒道:
“愣着干什么,嫌弃你就别坐,自己想办法去。”
“不是嫌弃,”
逯行之吞吞吐吐,却又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矫情的联想,于是心一横,心说当一回公主又不吃亏,手里拎着各样东西挤进了后座。
三轮车跑起来比逯行之想象的要稳,但元司晨一路把油门拧到了底,让逯行之好几次产生了他们要平地起飞的错觉。
逯行之一路上看着被自己超越的电动车和低速行驶的汽车,屡次想提醒元司晨减点速,但一想到上车时娇俏公主坐马车的联想,又硬生生忍住,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也是一条硬汉。
一路风驰电掣,居然硬生生比逯行之预计的早到了二十分钟。下车时元司晨还向逯行之得意洋洋地来了个k:
“哥车技咋样”
逯行之本来还想夸两句,看见他臭屁的样子又忍不住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