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席隐……”
“什么?”
老板憨厚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陈阁止住话语,他抿了抿唇,沉默着。
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打趣道:“席隐是谁啊?你女朋友吗?”
“不、不是……”
忽然,陈阁话语骤然一停,他僵硬的抬头看向老板:“你不认识席隐了吗?”
老板头顶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语气疑惑:“我该认识他吗?”
“前段时间他一直都坐在那里啊。”
陈阁白着脸指了指靠窗的位置,颤声说:“我和他天天都在一起,你还和他聊过天,您难道都忘了吗?”
老板笑着说:“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但看着陈阁苍白的脸,笑容又顿住了:“你不会是得癔症了吧。”
陈阁摇摇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问:“那、那监控呢?我可以拷贝一下这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吗?”
老板遗憾的摇摇头:“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以是可以,但巧就巧在摄像头前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坏掉了,直到这两天才修好。”
陈阁不由踉跄一步,老板见状虚虚托了托他。稳住身形后,陈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我先去上个厕所。”
也不管老板的举动神情,径直离开了店内。
他找到一个寂静的角落,陈阁拨通了吴子姜的电话,嘟嘟两声后里面传来声音:“陈阁?”
陈阁直接开门见山:“子姜,你还记得潜山苗寨和席隐吗?”
“记得啊,不就是我们课题取景的地方嘛,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没事,随便问问。”
陈阁瞬间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吴子姜的声音又透过电话传来:“但席隐是谁啊?”
“哐啷——”
陈阁的手机掉在了地上,手机还在响:“陈阁,陈阁?喂?听得见吗?”
霎那间,陈阁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场景,最终定格在他躺在血泊中。
那种猜想让他浑身颤抖,但他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这种情况。
陈阁捡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吴子姜说:“没事,手机掉地上了,我有点事就先挂了。
后面的事情陈阁已经想不起来了,像是忽然被抽掉了那天傍晚记忆,当他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寝室了,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他买的高铁票。
此时阿银慢吞吞的飞到陈阁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陈阁见此笑了一下,心想。
再回一趟苗寨吧,最后一次。
穿过万水千山,陈阁再一次看到那古朴青灰的寨门时,上方那四个鲜红的大字,见证这这里数千年的历史,也见证了他与这里的纠缠恩怨。一时之间,陈阁心里五味杂陈,好半天后,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寨门。
当这次,苗寨给他的感觉全然改变,当他再次看到那些鳞次栉比的吊脚楼时,陈阁感觉道一股极其浓重的阴冷气息。并且当他出现在寨中人的视野时,所有人都停下来手头上的动作,即使是离他很远的人依然如此,他们缓缓转过头看向他,露出森白的牙齿,眉宇间都笼罩着一层浓重的恶意。
陈阁不由遍体生寒,但依旧迈着步伐走向苗寨尽头的那座四合院。一路上,那些苗民的视线随着他的方向而移动,无数的目光投射道陈阁的身上,让他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陈阁在踏进四合院的一瞬间,那股刺人的目光才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到近乎呛鼻的香雾,这股香雾笼罩整座四合院,而且当他越靠近正屋时,雾气越重。
到达正堂时,香雾浓稠到几乎要隐匿住巴代跪在浦垫上的身影,察觉到有人接近,他没有转身:“怎么回来了?”
陈阁抿了抿唇不说话。
“是为了席隐吧?”
“……嗯。”
“那你回去吧。”
“……我只是想在见他一面,最后一面而已。”
老巴代叹了口气,颤颤微微的从蒲垫上起来,他佝偻着身子,干枯皲裂的手指摩挲着拐杖上端的圆头,声音沧桑:“跟我来吧。“
狭长曲折的幽廊内水汽与香雾交织,黑黝黝的前方像无尽深渊,他们走了很久,直到被一堵石挡住了去路。
这堵石高达一丈,通体玄黄光滑,被走廊里的水汽滋养,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苔藓。陈阁仰头望去,只觉这是自己见过最大的石头了,像座小山般。
他们停在这堵石面前良久,陈阁在后方看着巴代的身躯,微微颤动,不由向右一步去看他,只见他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咒语般,但渐渐的,被巴代身影挡住的那块区域缓缓浮现出一个发着微弱赤光的环状图腾,这抹一样的光彩在白雾间极其显眼,陈阁渐渐睁大了眼睛。
还不等他想这是什么,一阵剧烈的风忽然由面前袭来,吹的陈阁衣袂翻飞,几乎睁不开眼。下一刻,眼前的风骤然歇了,像是变魔术般,面前的场景换了模样,变成了一间透着古朴味道的偏房。
就算是陈阁知道这座苗寨不简单,却依旧被这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琥珀色的瞳孔一缩,偏头看向身旁的巴代,好半天才问:“这、这怎么……”
巴代瞥了他一眼:“置换蛊。”
陈阁听名字大概猜到了这蛊的含义,于是收起惊讶,开始打量起这座建筑物。
这里是……书阁?
忽然,陈阁身体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不剧烈但足够折磨人,霎时他脸上苍白一片,但陈阁咬紧牙关,没吭声。却与转头对巴代对上了视线。
他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从黑袍里拿出一个淡青色的珠子递给他,这颗珠子很大,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递给他时,陈阁下意识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