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窗中殷红的玫瑰鲜红热烈,像是燃烧的火焰,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还凝着颗颗饱满的水珠,剎那间,陈阁想起了曾经那朵枯萎衰败的红花。
于是他推门进店,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店门缓缓打开。花店里坐着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子,她穿着飘逸的波点长裙,黑发被木簪固定在脑后,陈阁进店时,她在用用雾面纸和月影纱交迭包裹花束,多余的鲜花被随意放在略显凌乱的桌面上。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她抬眸朝陈阁望来,唇边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随即将手中的花束轻轻放下,起身朝他这边走来。
见陈阁目光一直停在橱窗所展示的玫瑰上,心里划过一分了然,她言语温柔:“是想要这束花吗?”
陈阁点点头:“几枝就好。”
随后,他看向那名女子,浅色的瞳孔纯粹又干净,有点不好意识的问:“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花保存的更久?”
陈阁回寝时徐鹤正窝在床上帐篷里打游戏,听到声响他拉开窗帘看了一眼。
“啪嗒”
手机掉在被子上发出闷闷的一声,他看着陈阁手上的一小束玫瑰,一下子支楞起身子趴在床边的护栏上,眼里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急声问道:“我艹!你哪来的玫瑰花啊!?你谈恋爱了?是不是今早你书上写得那人送你的!?”
陈阁只是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在桌前,淡声回答:“没,我自己买的。”
闻言,徐鹤支楞起来的身子又倒了下去,有些遗憾的嘀咕:“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
随后他又顺手将摔倒在床上的手机摸了过来,接过刚看上一眼,就发出一声惊天咆哮“啊——老子的游戏!!!老子的分啊——”
陈阁充耳不闻徐鹤在床上的鬼哭狼嚎,他注视着桌上的娇艳的玫瑰,耳边回响起花店老板说的话。
【嗯……玫瑰的话,你可以做成玫瑰玻璃罩,不但漂亮,还能保存很久。】
【别担心,这个其实很简单的,只要准备好干燥剂、玻璃罩、热熔胶枪这些材料,网上也有很多教程。】
陈阁按照她说的话点开淘宝,在搜索框里输入干燥剂、玻璃罩……
【你可以帮我做吗?我可以支付额外的手工费用!】
【可以是可以,但如果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自己做的意义总是非同一般的。】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的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学期末尾,陈阁的日子过得很平淡,繁重的课业和校期的兼职让他每天都很忙碌。
直到即将放寒假前,陈阁收到了书秋发来的一则消息:陈阁,玉谙和吴子姜住院了
于是当天陈阁就和书秋结伴前往医院看望他们。一路上,书秋的脸色很难看,一直低着头。
吴子姜和许玉谙两人住的是医院的双人病房,房间不大,但阳光很好,陈阁和书秋提着果篮进来时,许玉谙的母亲也在。
许母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陈阁喝了口阿姨冲的热水,他坐在一旁,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两人,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吴子姜苦涩的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清楚,自开学起我腹部就总是无端疼痛,但到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这次相较于之前剧烈了很多,医生就先让我留院观察。”
许玉谙在旁边点了点头:“但子姜比我严重,我是最近才开始的。”
陈阁在病房里呆了很久,其间他们一直挑着暑期的苗寨趣事讲给许母听,也会聊起这段时间的烦恼轶闻,同时也从许母的嘴中得知她和吴子姜母亲是多年好友,两个小辈也是打小相熟,但这段时间吴子姜父母都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就都是她在帮忙照料。
一群人相谈甚欢,直到天边渐染红霞,陈阁才起身离开,书秋却没与他一起,她被许玉谙央着留下来再陪陪她,但当陈阁走在医院走廊时,书秋忽然在病房门口叫住了他。
她逆着光,陈阁看不清她的神情,等了很久,却只听见她说:“陈阁,别去招惹席隐,离他远点。”
重逢
书秋语气暗含警告:“陈阁,别去招惹席隐,离他远点。”
回程途中这段话语一直盘桓在陈阁的脑海里,他真的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了,这会儿忽然升起几分恍然隔世的感觉。
陈阁不明白书秋为什么会对自己说那番话语,也无法细细去揣摩这段话背后的含义,不知为何,几乎是当他稍一深想那番言论,心脏就似针扎般的疼痛难忍。
冷汗顺着苍白的面颊滑下,徒留一道湿滑的水痕,坐在前方的司机在后视镜见他面色青白,几次担忧的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但都被他摆手拒绝。
今年的冬日格外严寒,朔风呼啸,将树枝上零落的枯叶簌簌吹落,却迟迟等不来雪。
转眼年关将至,学校到处空空荡荡、寂静清冷,陈阁却还留在学校,这时他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平淡冷漠的话语从手机里传来,莫名让他感到紧张,她问,问他今年要不要回来过年,陈阁紧了紧握住的手机,低低的应了一声。
此时手机忽然叮了一声,黑下去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上面是兼职的老板发来的信息:小阁,还在学校里吗?要是不回去过年就来叔家里过吧,这段是见店里缺人多亏有你,也别和叔客气了[微笑]
过来良久,陈阁才回他,莹白的指尖敲打着亮起的屏幕,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谢谢,但我还是回家过年[玫瑰][玫瑰]
收拾好行李,陈阁订了当天晚上的高铁,透过高铁侧边的玻璃窗,他看见天上挂着的一弯月,月华清辉,洒在寂静无声的山林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