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裡有人暈倒了!」一直站在羊咩身邊的那個男生終於瞅准了這個英雄救美的機會,連忙舉手,對前排的老師高聲叫道。
老師自然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向,他隨即吩咐我帶羊咩去醫務室,畢竟羊咩現在正倒在我的懷裡。
順手將羊咩抱起,我的內心其實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說不上心疼,也並不著急,因為我知道這只是劇情需要,並且中暑而已,死不了。
我還是很敬業的,十分符合人設地低聲叫著懷中羊咩的名字,還說著什麼「身子這麼嬌貴,命卻這麼苦,都叫你不要勉強自己」這之類的話。
不過在我看來,抱著一個人橫穿整個操場這一行為其實是略微有些尷尬乃至丟臉的。
特別是在傅祁暘加快腳步氣勢洶洶衝過來,而夏霽也蹙起眉頭站起身露出嫌棄的表情的時候。
如果不是想要保持自己的風度,我其實是想要跑起來以躲避追擊,因為根據書中的描寫,這傅祁暘是個腦子不太正常的准霸道總裁,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被他追獵或者跟他有多餘的交集。
「放開他。」但很遺憾,我的願望最終還是落空了。
「只見那傅祁暘邁開那修長的雙腿,從容不迫地擋在了商玦的面前,他看著商玦懷裡那嬌弱溫軟的小美人兒,心中泛起了一種莫名的躁動,憑什麼他的人會被別人抱在懷裡?他想著,他簡直恨不得把羊咩從這個只知道假笑的副會長手中搶過來。」
你不用搶,我可以雙手給你奉上,但你什麼時候伸手來接呢?停下腳步,我滿臉黑線地同傅祁暘對視著,從他的眼裡我倒是沒看出多少他對羊咩的關切,他似乎更想要打敗我這個情敵,更在意羊咩是否完全屬於自己。
「傅公子,你能不能先讓開,咩咩病了,我帶他去醫務室。」迎著傅祁暘那「冷銳」的視線,我念出了書中一開始便為我準備好的台詞。
這段劇情我暫且不希望出任何岔子,起碼到現在為止,我一直嚴格遵循著劇情發展的規律,可這紅字卻不知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兀然闖進了我的腦海里。
「祁暘哥。」夏霽的聲音響在我的耳側,我愣了愣,因為根據白字原先的劇情,夏霽本應當一直站在樹蔭下陰惻惻地看向這邊並在心中又記了羊咩一筆的,這場戲他只有心理描寫,而沒有具體的行動,「我看這位同學中暑的確挺厲害的,別愣著了,還是早點帶他去醫務室吧。」但這一刻,夏霽卻走到我的面前,無不溫聲細語地這樣對傅祁暘說。
嗯?這夏霽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溫柔?難不成他忽然轉了性,想要走綠茶路線了?
眼下的情況不容我想那麼多,在傅祁暘視線的催逼下,我只淺淺地掃了夏霽一眼,在確認他的表情還是我熟悉的那般看起來就不像個好人之後,我暗暗鬆了口氣。
這可真是一副恐怖的圖景,我抱著羊咩,身邊緊隨著傅祁暘,屁股後面還跟了個夏霽,我們四個一起,浩浩蕩蕩地往醫務室走去。
這本書的主要角色還真從來沒這麼齊,一路上,我一邊抱著羊咩,一邊思考著夏霽忽然脫離原書軌跡加入這次劇情的真正原因。
是因為那天下課後我專門約他到教室外面跟他說話,所以改變了他的行動軌跡嗎?也許吧,畢竟也找不到這個角色脫離原先軌跡的更好原因了。
看來以後擾亂劇情前還是要慎重考慮,否則這一連串的蝴蝶效應,真挺讓人措手不及。
傅祁暘十分不文明地一腳踹開了醫務室的大門,而我也只能順著他抱著羊咩走了進去。
晉校醫宋子明果不其然正值班在這裡,他轉過頭,近乎第一時間,他的視線便被在我懷中「楚楚可憐」的羊咩吸引。
「那一刻,宋子明再也離不開自己的視線了,他的小鳥,此刻竟柔弱地倒在了別人的懷裡,美人那蒼白的臉色,襯得他的身軀更是如紙片一般輕盈薄弱,那一刻,名為『嫉妒』的情緒忽然侵占了他的身心。」
如紙片一般輕盈薄弱?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這羊咩雖說不上很有分量,但卻也是個實打實的成年人,你們二個嫉妒歸嫉妒,倒是來幫幫我的忙啊!
沒好氣地將羊咩扔到病床上,我正打算退出戰場將舞台讓給羊咩這兩個後攻,那傅祁暘倒還算上道,當即就如哈巴狗一般湊到羊咩身上去了,而作為校醫的宋子明竟也不看看他的咩咩老婆究竟病成什麼樣了,那眼睛竟還剜在我身上,像是想當場將我撂翻似的。
你們這些後攻,一點也不專業,最終還得是我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關切而憂慮的模樣,「醫生,這位同學暈倒了,快來看看他吧。」
宋子明聞言,冷哼一聲,當即從我身邊走過去,其間還不忘撞了一下我的肩膀以示敵對關係。
望著他擠到傅祁暘身邊去觀看羊咩的背影,我簡直幻視搶占同一盆狗糧的兩頭惡犬,可憐那羊咩已經被傅祁暘這個禽獸扒了半身的衣服,配合著白字對他那「擁有著驚世吸引力的胴體」的描寫,我的腦袋又開始嗡嗡地疼了起來。
揭開醫務室內的隔簾,正巧看見倚著門框面無表情望來的夏霽,一時間我忽然覺得十分割裂,羊咩那頭被眾攻簇擁受到校內眾人的喜愛,而他卻屢遭白眼,就連他所喜歡的祁暘哥哥都對他冷冰冰的。
當然,或許作為夏家少爺,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