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杨宰相上奏万字求情书,被阉党拦下,此番若是让有心之人察觉杨渡手上掌握着沈循遗留下来的线索,让阉党知悉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沈春芜转念一想,前些时日探查血衣之时,不论是缇雀还是奔月,描述血衣的时候,都只是说上面蘸满了干涸的血,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样。
难不成,她还遗漏了什么其他没有觉察到的地方?
杨渡注视着沈春芜垂眸思忖的面容,一晌替她重新斟茶,一晌温和问道:“沈姑娘可有想过,为何会有人想要害沈家?”
沈春芜摇了摇首:“阿父是太医院一把手,悬壶济世,一心为民,从不参与党派纷争,我不曾发现他被谁攻讦或是参本。”
顿了顿,问:“杨祭酒可知道一些眉目?”
杨渡道:“从不站位?沈姑娘未免将官场想得过于天真了。”
“这几年阉党和清流一派,纷争愈演愈烈,已经到了非黑即白的地步,只要不站位阉党,皆会自动被划入清流一派,没有谁能真正从党派之争安全抽身。”
他意有所指:“令尊和家父都不例外。”
沈春芜听出了杨渡的言外之意,逐渐明晓过来,阿父之所以会被扣上“通敌叛国”
这一顶污帽,是因他卷入了朝堂党争。
阿父不屑与阉党为伍,如此,他势必被划分入清流一派。
但是……
沈春芜覆在膝面上的素手,开始拢紧,指节因屈紧泛着一层苍白,她仍旧有些不解,道:“假令阿父被划入清流一派,他只是一位太医院院使,手无实权,又能碍着谁的路?”
只听杨渡道:“此中内情,杨某就不知了。沈姑娘不妨细致地想一想,令尊可曾与谁有过密切来往,从这个地方入手。另外,令尊交给沈姑娘这一件血衣,可能也有大用,沈姑娘或许能从中获取一些线索。”
沈春芜闻罢,心生动容,沈家落难后,极少有人施加援手,多半是落井下石之辈。
锦上添花并不罕见,但雪中送炭尤为可贵。
她剀切地道:“多谢杨祭酒指点迷津。”
杨渡淡淡地笑了笑:“客气了,家父嘱咐过我,要照拂好沈姑娘。今后,直唤我杨渡就好。”
沈春芜当他是仗义之言,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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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沈春芜反复“观察”
了血衣好几遍,按奔月的描述,血衣上除了大片凝固的血迹,并没有留下其他痕迹,更也没有文字、画符之类。
沈春芜有些苦恼,阿父想留下什么线索给她呢?
血衣上没觉察什么端倪,另一端,环莺忽然奔来告诉她,今日屋中有个箱箧泛散着一股子诡谲的臭味。
沈春芜前去查看,发现是那个放置腰带的箱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