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芜在树枝中折下了一根枝杈,权作盲杖,四处丈量了一番。
四遭皆是树,刺客说这附近有河,那么他所处的位置应当就在河附近,沈春芜先停下来谛听了好一会儿。
渐渐地,起风了。
窸窸窣窣的叶声,此起彼伏响彻周身,汹涌而冷冽。
——“万物各有其声,射箭其实不是靠眼,靠得是听。”
盛轼告诉过她,她的听觉远胜于寻常人,能捕捉到诸多声音的细节。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里,沈春芜惊觉身前不远处的风声,比其他方向的风声都要急上那么几分,似乎是吹在了某样物什上,风产生阻力,风声也变得急且利。
——“风声何时缓何时急,都能准确告诉你靶心在什么位置。”
盛轼的嘱告回响在耳畔,沈春芜察觉到了一件事。
刺客就立在她面前,一丈开外的位置。
他刻意将步履放轻,也没有出声,以至于她刚刚没有觉察到他回来了,他就是为了试探她。
浓重的杀意扑面而至。
沈春芜悉身如坠冰窟之中。
没有任何犹豫,转过身就跑!
刺客怒不可遏,快步追上:“站住!”
他腿上有箭伤,速度比寻常要缓,眼睁睁地看着王妃朝着林中深处逃去,深林是他也没有去踩点的地方,隐约能听到狼嚎。
狼是成群结队的物种,敌众我寡,彼竭我盈。
王妃一鼓作气闯入深林,焉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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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山中深谷。
“殿下,有发现!”
盛轼看到刀九递过来的东西,是一柄折损的长弓,他掸去尘埃,观其成相,发现正好是他送给沈春芜的那一柄。
一抹沉郁之色掠过盛轼的眉庭,凝声问:“在何处发现的?”
刀九禀述:“在河谷下游。”
盛轼抬步去了下游处,在河畔处观察一番,除了长弓,还看到数枝散乱的箭枝。盛轼偏眸望向不远处的崖畔,有一连片被压塌的斜树。
沈春芜应当是坠落在这附近。
盛轼捻紧长弓:“继续搜。”
众人沿着河畔一路搜寻过去,不多时,在另一段河畔处发现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足印,虽然有人为清理过的痕迹,但仍旧显得欲盖弥彰。
丈量了一下,足印达七寸之宽,是个男人的脚。
盛轼屈膝,捻了一下足印上的泥土,还是湿的。
奔月道:“很可能是方才有人在此处取水,此人没离开多久!”
盛轼对奔月、刀九二人使了个颜色,二人悟过意,迅疾与其他兵卒在四遭开展搜寻。
很快就寻到了一处山洞,在洞穴里发现了少量血渍,一团解开的散乱麻绳。
不过,真正让众人确认沈春芜曾经困在这里的是山壁上的一个记号。
一句话,用磨石歪歪扭扭地刻着:盛轼是个大笨蛋。
盛轼:?
对方似乎是觉得他的名字繁琐复杂,索性删繁就简,“盛”
写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