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婉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岁崇也是一样的在忍笑,直等岁岁真的睡着之后,他们两才敢放松警惕。
邱意婉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边轻抚着儿子头顶的小耳朵一边没好气地说:“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淘气了。”
岁崇却说:“越淘气越聪明。”
邱意婉瞟了他一眼,心道: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儿子在你眼里就没不好的地方!
但邱意婉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撩拨岁崇的机会,立即追问了声:“郎君很喜欢这个孩子是么?”
岁崇毫不犹豫:“嗯。”
邱意婉轻柔一笑:“那让他喊郎君爹爹如何呀?”
岁崇抬眸,神不改色地直视着邱意婉的眼睛,缓缓启唇:“那要看夫人的意思了。”
邱意婉心中一喜,却垂下了眼眸,微微抿起了薄唇,作思索状,少顷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岁岁自出生起就没爹爹,实属可怜,郎君若愿意庇佑他,妾身自当是感激不尽,但奈何妾身是寡妇,实在是容易招惹是非,搞不好还容易辱没了郎君的名声。”
岁崇神色坚毅:“我若说我不怕呢?”
邱意婉却又叹了口气:“郎君不是说过,还有人在狼境等您么?”
岁崇猛然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忆起过这桩事了。
在遇到邱意婉之前,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件很重要的承诺,日日都在迷茫焦灼,但是在遇到邱意婉之后,这种手足无措的不安却逐渐被抚平了。吾心安处即是家。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会很踏实。
可是在狼境等待着他的人又是谁?和他又会是什么关系?
记忆的缺失再度令岁崇陷入了一种纠结又茫然的状态中。
邱意婉仔细打量着岁崇的脸色,再度发问:“郎君可还记得狼境的那人吗?”
语气中,还隐隐带着些许期待。
岁崇却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忘了。”
邱意婉的内心一伤:“一点点都忆不起来了么?”
岁崇抿紧了薄唇:“嗯。”
邱意婉不死心:“可你之前不还能够感知到北方有人等你么?你不就是为了去找她才下定决定回狼境的么?”
岁崇纠结地沉默许久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前我总觉得北方有人在等我,可现在想来,或许只是一种错觉,我感受不到那个人了。”
之前的感觉很强烈,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狼境召唤他、等待他,像是心中有了一块缺失,令他忐忑难安。可不知是从何时起,这种感觉竟然消失无踪了,内心的缺失被补全了。
现在的他,只是想单纯地陪伴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回狼境。
邱意婉的眼圈却猛然一红,心道:好你个岁崇!好你个岁崇!你竟然真的把人家忘了!
紧接着,邱意婉又开始生起自己的气了,感觉自己真是有病,既想让他重新爱上自己一次,又不想让他忘记狼境还有人在等他,但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逼着他脚踩两条船么?虽然两条船都是她自己……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错全在她么?能怪她既要又要么?明明全怪这头死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