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钺心里踏实下来,去向老金要了两根小黄鱼过来说:“秦兄,现在政府拨付的经费,也是隔三差五地迟延,这是我和兄弟们凑得,真的爱莫能助。”
二人又喝了一会酒,眼见着借钱的事没有进展,秦城装了两根小黄鱼在口袋里面,又从酒柜拿了两瓶红酒,向唐钺告辞,并未提起盛婉真的事。老金送走秦城,唐钺既感到高兴,又替盛婉真感到惋惜,这种情况下,她连作为筹码的资格都没有了,正常情况下,她应该已经被“撕票”
了。
唐钺一人开车出来后,见卫祺的车远远跟在后面,遂停了车,坐到卫祺的车上,告诉他去悦来客栈。二人围着悦来客栈转了一圈,也在于连藏身的民房旁观察了一会去,一般人看不出什么蹊跷,双方掩饰得都很专业。唐钺问:“客栈安装电话了吗”
卫祺说:“没有”
。
唐钺说:“那就是有问题的三间客房,有一间住的是于连的人,是吧?”
卫祺:“是,据观察,应该是那三个女人。”
唐钺:“说说看。”
卫祺:“证件上都是十六七岁,但行为举止不像,脸上还有脂粉的痕迹,吃饭上舍得花钱,不像是没工作的乡下女孩,”
唐钺:“不会是暗门子吗?”
卫祺笑了:“没有人光顾啊!每天早中晚会有一个女人出来买吃的,每次都会光顾一家小吃店。”
唐钺也笑,说回吧。
唐钺回到杜美路住处时,都已接近凌晨,看到盛墨起来查看,唐钺示意盛墨去休息。看着屋内整洁的样子和一些生活痕迹,唐钺知道盛婉真没有离开。次日,为了防止和盛婉真见面,唐钺五点准时起来准备去葵园,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客厅里面还黑着,唐钺穿过长长的客厅,快到门口时,楼上的灯亮了,楼梯上站着盛婉真,唐钺吓了一跳。
唐钺轻声说了一句“盛小姐,早啊!”
,就迅开门出去了。还没庆幸一秒钟,站在门口的唐钺就觉得坏了,竟然下雨了,还不小呢。唐钺计算了一下,跑到葵园会淋湿到什么程度。正在唐钺停留的片刻,盛婉真打开大门,递给唐钺一把伞,唐钺说着谢谢,迈步就走,听得后面飘来盛婉真一句“今天我回诊所啦!”
,唐钺都已走到小院门口,无奈又折返回来。
唐钺去到厨房磨咖啡,盛婉真说我来吧,唐钺说,你做个甜味蔬菜沙拉吧,盛墨喜欢吃。盛婉真对咖啡的酸度明显掌控不好,唐钺还是喜欢自己调配的口味。二人轻声闲话着沙拉菜品的搭配,唐钺也在快想着如何告诉她,秦城对她的芥蒂和忽视、或者说是漠视,对此,唐钺昨晚还只是觉得惋惜,但过了一晚,唐钺就觉出了不忍,被自己的组织漠视、怀疑、抛弃,对一个无辜者,的确有点残忍。再说秦城也无错,对一个任务失败、消失半年、还未确定身份的人,报以怀疑和否定都是正常的。
咖啡、沙拉、面包、煎肉都做好时,还不到六点。唐钺说:“让盛墨多睡会儿,尝尝我调的维也纳咖啡。甄医生,想没想过去美国、去瑞士,那里没有战火硝烟,没有步步惊心,去作一个真正的医生,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而且薪资不菲、受人尊敬。甄医生如果考虑的话,我会为你在瑞士或美国银行存入2o万美金,并让盛墨退役,跟随你去定居。”
盛婉真听了很吃惊:“为什么要出去呀,日本人还没有打跑、大好山河被倭寇铁蹄践踏,哀鸿遍野、饿殍枕藉,我等华夏子孙,正当年富力强,不应怀强国之志,负守土抗战之责吗,岂能为个人安逸远遁他乡?“
唐钺反击:“上阵杀敌是男人的事,女人还是应该回家相夫教子!”
盛婉真说:“你这就不好了,蒋夫人都说抗战建国,妇女有责任,支持妇女组建伤兵服务队,加入战地医院,这些参加抗战勇于奉献的女性,还受到她表扬呢,你怎么还这样想呢,”
唐钺心里无奈,不愿再讲,只说:“你慢慢吃,我等你。”
五月末的上海,阳光悠闲地从窗口照进来,明晃晃的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形成一朵淡黄的光亮,唐钺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任晨光扑面而来,将自己沐浴得光芒万丈。一扇窗,一片光,只能祈愿万物美好,只能祈愿岁月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