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洒进一簇日出的暖光,温热地覆在手背上。
门外有隐隐约约的人声。
但一时听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
没一会儿,推门进来一个熟悉的略胖的身影,正是黄助理。
见他醒来,黄助理面色一缓,赶忙上前了几步,说道:“你醒了啊,有不舒服吗?要上卫生间吗?”
小鹿摇摇头。
黄助理几不可见地停顿几秒,随后嘴角挂上几分笑来:“手术很成功……虽然icu多住了几天,但总体指标都是正常的,很快就能出院了。”
“……”
“先生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
小鹿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一时却没能发出声音。大概是那几天被关在地下室,一直发疯似的叫喊,真把喉咙喊坏了。
青天白日的,想起那个地方,还是忍不住恐惧。
黄助理欲言又止,观察着他的神色,又道:“肝脏有自愈的功能,好好休养,会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你不要害怕。”
小鹿摇了摇头,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让先生不要再来了,因为他已经决定要走了。
在自己彻底成为一个笑话之前。
趁着此刻心脏或许是因为药物而正麻痹着,没有太多情绪时。
就这样让他的面容在自己脑海里渐渐淡去。
往后余生,都不要再记起了。
“手机。”
他试图开口,但喉间剧痛,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我一会帮你问问柯宁家佣人。”
黄助理说。顿了顿,又道:“你嗓子不舒服?手术时气管没插好吗?……我看柯家私人医院的医生技术也不怎么样。”
忽的传来叩门声。黄助理又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柯宁和拎着保温桶的秋姨。
黄助理顿了顿,走出门外几步,接着把身后门掩上。
多年秘书工作养成的职业素养令他没有发作,保持着平静说道:“柯少爷,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你带走他后拒接我电话?你差点让我无法与贺先生交差了。”
“哦,因为这是我的家事。”
“但他并不是你——”
“地址后来不是给你了?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柯宁道。
秋姨在一旁轻声道:“如果他醒了的话,我去照顾一下。”
黄助理无奈想多说无益,事情也算尘埃落定,最后只道:“他手机在哪里?”
秋姨道:“我晚点给你带过来,他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
小鹿拿到自己的手机,摸索着。
那是一个除了打电话发消息,其他功能都没怎么使用过的手机。这些年对外界信息闭塞,几乎已经与社会脱节了,他从未在手机上购过物,也从没定过票。
搜索路线,查询订票的方法,绑定手机支付,慢吞吞的,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而这件事,为避免横生枝节,不适合去询问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