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间一震。
倏忽“叮”
的一声,电梯到了。
走廊上徘徊着保镖,大概是为了防备记者媒体,主理接待的是一名面生的黑色西装男子,他面容沉静,此刻正站在那群保镖中间。
那两位老人经过时,他微微颔首,让开了道。
而当小鹿要跟着过去时,却被他抬手拦住了去路。
小鹿道:“我来探望。”
那青年道:“现在不是探访时间,除直系亲属以外,其余人等都请回吧。”
“我想,我想请问,贺昀之,还有贺夫人……他们在里面吗?”
小鹿声音滞涩起来。
“贺夫人悲伤过度,体力不支,回去休息了,贺先生担心母亲,现在陪在她身边。”
那青年一边说着,一边以鹰隼般的目光审视他,而后平静地又道:“我是贺先生的助理,负责传达他的指示,请回吧。”
小鹿听到他的话语,抬头瞥见他的眼神,静如深渊暗流,底下透着匕刃寒光。
那被看穿的感觉,激得他整个人后退一步,脊背止不住发抖。
他只感觉倏忽之间胸腹、胃部剧烈不适,转身离开时,几乎慌不择路。
电梯一路下行,作呕感汹涌而来。
未及走到垃圾桶旁,直接在花坛草丛边呕吐出来。
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吐出来的尽是烧灼苦涩的酸水,直至喉间开始有血腥味。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有人朝他递来一瓶水。
小鹿摸索着接过那瓶水,抬头却看到是风洵。
风洵歪着嘴角朝他笑了笑,后退两步,倚靠着一旁的树干闲散地抱起双臂。
他道:“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他竟然还敢来,还敢若无其事出现在这里’,是吗?”
小鹿急促呼吸,瞳孔紧缩,“是你下了毒,你安排人在他司机的饮食里下了毒!是你一手策划了这场车祸!”
“贺董事长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很遗憾,但出于义父的情面我过来探望,合情合理。”
风洵道:“你这样揣度我,我可就要伤心了。当初我们两人一起商议这番大计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你对我说过什么,我还没忘呢。”
他又道:“听说贺董的司机老张是突发肢体麻痹无力导致的车祸,早几年前他患了慢性病,因此一直有喝药酒的习惯,这症状倒是像我们以前一次任务中实施过的手段,把人家泡在酒里炮制过的川乌,换偷梁换柱成生川乌草乌,让人急性□□中毒……”
小鹿面色森然地看着他。
风洵的目光晃过他身后,随即又微微站直了身体,朝他走了两步,轻嘲道:“不过,我还没那么蠢,为了制造一场人为车祸,去往一个尽职尽责干了半辈子的专职司机酒里下毒。”
“……”
“或许真的就只是场意外呢,是他们自己气数将绝了。”
他话说完,与他擦肩而过,似乎是要离开了。
但下一刻,他的声音在他身后不高不低地响起:“哟,贺先生你回来了,真巧,你母亲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