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有赢过父亲,他下令让人从后面绑住小娘子的手,我这才发现,她手腕上有红痕,在这之前就有的。
红盖头又盖住了她。
这次她再也掀开不了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似的,周围人祝福的喧闹声再次响起。
“一拜天地——”
我转身,弯腰,低头。视线不经意地往小娘子那边扫过,她被人强压着身弯下腰,红盖头抬起又被人粗暴地按下。
我猜,她本不愿与我结好。
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敢不从。
抬头那一剎那,我在人群中看见一个人,那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身影甚至有些虚无,那人一身玄色,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站着,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我。
或许,没有在看我,只是我忽然注意到他,他恰好看向这边,我看入了迷,误以为他在看我。
但,为什么心里怪怪的…我认得他吗?
“二拜高堂——”
收回心神,转身,弯腰,低头。
我听见母亲喃喃轻声说:好孩子好孩子…
抬头入眼的便是母亲柔和的目光,父亲心满意足的笑容。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结为夫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大囍
绍丰十年,丁酉月,戊子日,宜嫁娶,宜入宅,宜出行。
我极其兴奋,因为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唯一不悦的是那小娘子似乎不愿与我交好。
她是被逼的吧。
要不然,怎会当众掀起那表示称心如意、吉祥的红盖头?
俗话说,人有三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
如今,三喜已占一喜,金榜题名也是早晚的事,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是空荡荡的,高兴也不是发自内心的。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仔细想想,什么也不少……
许是我的病还未痊愈吧。
听父母说,我大病了一场,吃了好多药材才好了点,有个道士来我家,说我命中必有一劫,需要冲喜方能化解这劫难,他们信了。
于是,我成亲了,娶了这位官宦人家的小姐。
只不过,她是有了心上人的,她是被逼的。
“夫妻对拜——”
先生公鸭似的声音高声响起,我偏头看向一边,又看见了那人,那个一身玄色的人,他还在看我,我敢肯定,他一定在看我。
错不了,他就是在看我。
莫名的,我感觉他有些熟悉,我一定认识他,只不过我不记得罢了。
父母说,我病了一场,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差点连他们也不记得。
所以我敢肯定,我与那人认识,只是我不记得他了。
小娘子被送到了婚房,为了防止她逃跑,父亲派人看护她,她依旧被绑着,我…帮不了她,我也…无能为力。
这可能就是命吧,逼两个从未谋面的人成亲拜堂,这可能就是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