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沈吾安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看到她,他第一时间展露笑容,带出一身挥之不去的少年气。
方才在室内时还只是不平,见到周森,她突然就很心疼,不顾楼下是否有人,冲过去用力抱住了他的腰。
周森被冲击力撞得连退几步,拉住扶手才能稳住身形,好笑地问:“怎么了?在傅女士那受委屈了?”
沈吾安喉头发紧,在他怀里摇摇头。
周森安抚道:“她人很好,只是看起来有些冷淡。”
沈吾安自他胸口抬头。周森这才看到她眼眶里都是泪水,瞬时慌了神,忙问:“这是怎么了?”
沈吾安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下撇:“这么多年,辛苦了。”
周森几乎立刻猜到傅倾君和她说了什么,无奈地用指腹去擦她眼角的水痕,语气温柔:“她只是生病了,她也很辛苦。”
“我之前对你态度也不好,还让你等那么久。”
“是我要等的。”
周森要她别再多想:“怪不到你身上。”
“你是得到过什么高人指点吗?”
沈吾安忍不住问:“怎么能做到这么豁达?”
周森忍俊不禁:“我也钻过很长时间的牛角尖。和父母闹翻,一意孤行地出国留学,执意参加各种极限运动,一分家里的钱也不肯要,就差断绝关系了。”
这段往事沈吾安略有所闻,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样。
“都过去了。”
周森揉乱她的头发。
不论从前如何,是非得失,都已不可追。
小时候吃不到冰淇淋,他以为是天要塌了。后来在最爱的哥哥的葬礼上,他恍惚回忆起那支哥哥才有的,让他妒恨哥哥很久的雪糕,又愧疚得很不得买下全天下的雪糕去换一句对哥哥亲口的道歉。
再后来,他心灰意冷地躺在异国他乡的icu里,巨大的痛苦让他提不起半点求生欲。是傅倾君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颤抖着恨声痛斥他,告诉如果他没了,她也活不成。
人生总不是时刻都是坏的,也不可能一帆风顺,熬过低谷总会迎来上坡路。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便是最好的证明。
沈吾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想起傅倾君问她能保证周森喜欢她多久。
她到现在还是没有答案。
沈吾安初识周森时,正是她的人生低谷,感情和事业都非常不顺利。那时候的她固执地以为不让林观川代付房租,就能守住早已岌岌可危的自尊。
她不曾告诉任何人,和林观川分开后她其实很难过,难过到认真考虑用妥协和退让换回名存实亡的爱情。
她在不被认可的路上走了太久,久到开始怀疑和压抑自我,直到看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周森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