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片刻,林观川问:“心情不好?”
沈吾安诧异他的敏锐,但没否认:“嗯。”
在林观川继续发问前,她又说:“请让我安静一会儿。”
林观川截住话头,意外发现沈吾安这段时间的变化。
在一个等红灯的间隙,他看着交通灯上的红色倒数计时,说:“你变了很多。”
沈吾安笑了一下:“你也变了很多。”
她的笑让林观川内心燥热,他甚至认为沈吾安的笑里有些嘲讽的意味。
“想通了一些事。”
他故作平淡。
“那很好啊。”
她始终在看窗外的景色,语气是真正的漠然。
林观川如何,在她这里已经无足轻重。
沈吾安女士在不到半年时间就轻飘飘地将几年的感情翻了篇。
林观川满腹酸涩,却自知这一切都是自食恶果,没有任何资格责怪。
和王弛的晚餐还算愉快,有他在从不会冷场。
他拉着沈吾安回忆了不少往事,言辞之间透着不明显的撮合之意。这么聪明的人,在沈吾安几次转移话题后,仍固执地忆苦思甜,翻来覆去地讲她和林观川的那些过往。
可是感情这回事,喜欢的时候不由自己,不喜欢了同样不由自己。
王弛的话说得再好听,她也爱莫能助。
林观川这晚话不多,但从前他的话也不多。沈吾安再往前回忆,能忆起初识时林观川的样子。喜欢穿短袖体恤,身量很高,但因为书生气太重,反而显得单薄。大部分时候寡言但稳重,两人并肩走时会偷偷替她挡太阳。
今天他在工作之余穿的仍旧是衬衫西裤,宽肩窄腰厚实稳重的他已经完全脱离青涩。
“我听说那是你的公司?”
他问。
“是的。”
“周森是投资方?”
怕沈吾安误会他的意思,他紧接着解释:“只是之前就听周森提过,想往非遗传承文化发展。”
“他一直很有想法。”
她话音刚落,林观川脸上本来就很淡的笑意,完全消失。
-
阮松青把几份拟定合同送到周森家里,顺便找他喝酒。
周森最近养得不错,前阵子弄倒一大批人的流感,居然未能伤他分毫。所以他今晚斗胆邀请他共饮,没料到这工作狂竟同意了。
周森的大平层依旧很空,只是不知受谁的影响,他在入冬前买了块深灰羊绒地毯铺在客厅里。触手细腻柔和,弹性极佳,质地厚实。
阮松青来时,他正坐在地毯上办公,笔电旁放着半杯加冰威士忌。
“怎么自己先喝上了?”
他不满地问。
周森嗤他:“还能少了你的?”
门铃又响。
阮松青放下文件袋说:“我订的外卖。”
见他屁颠颠跑去取外卖,周森拿出文件看。
看不进去。
和刚才一样。
所以他才提前倒酒喝。
阮松青再回来时,带着一身孜然味。周森嫌弃地蹙了下眉。
有人失恋买醉,有人失恋狂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