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少庄主先别感激,待我治好了再谢也不迟。”
谢昭安温润眼眸带了几分笑意,直直望着淮鸢:“淮大夫唤我昭安就好。”
成珺吓得险些将把手拆下,忍不住悄悄看向面色发冷的叔公。
心中大喊,怎么走了个顾珩褕,又来了个谢昭安啊!
走过南大厅,两边厢房木门紧闭,四通八达,中间一棵巨大榕树如伞树冠笼罩半个院落。
淮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谢昭安目光清淡掠过她,轻声道:“这是父亲数年前自岭南寻来的,已有两百年岁。”
“这么大岁数了啊。”
淮鸢怔了一瞬,闲书上总说大树成精需历百年,难不成眼前便是成了精的树爷爷?
绕过大树,便是正房,门外立着位蓝衣少年,乌发梳得端正齐整,用一蓝色发带扎于头顶,见了来人,敛声屏气,低垂着头行礼。
“你怎么在外头?”
谢昭安语气和善,目光却淡漠。
少年声音极低:“每日这个时辰,庄主都令我替他将屋内月季拿出晒日。”
“哦,是吗。”
谢昭安掠过他,推开木门,多时不曾透气的闷味传出,他轻蹙眉,很快又隐下。
淮鸢望向少年手中月季,嫣红欲滴。
屋内昏暗,烛火未燃,明晃晃摆在烛台上。
谢昭安抬手点上,淮鸢这才看见躺在床榻上的谢庄主。
通身冰冷,寻不得一丝血色,若不是那微弱脉搏,同死人并无区别。
淮鸢从未见过这般病状,不禁沉了面色,难怪往来多少大夫都束手无措。
脉象极乱,却又极其微弱,似有两股力暗自较劲,一方汹涌,一方式微,却又坚韧持久。
谢昭安静静立在身侧,目光冷淡扫过谢鸣龙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眼中一丝感情也没有。
又掠过女子白皙耳尖,润凝新荔,隐约透着淡粉,娇嫩垂涎。
女子微微出汗,娇俏鼻上一抹稀薄汗珠欲落未落,似方洗净的嫩桃,上头还挂着沁人露珠。
谢昭安自怀中取出手帕,迈步上前递至淮鸢面前,轻声道:“不着急。”
淮鸢本是极为专注,倏忽被打断不禁吓了一跳,睁眼望去,才发觉他离得这么近,有些不自在地抬起搭脉的手,接过手帕。
“谢谢。”
擦了几下,随手塞到怀中,道:“谢庄主的病状奇异,他昏迷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谢昭安目光掠过那被收起的手帕,面色不变,道:“我替你唤来温浔,他负责父亲起居。”
屋内气味闷郁,总有喘不上来气的感觉,二人来到那排放着月季的长椅旁。
温浔便是方才那位蓝衣少年,被唤来时清俊脸庞一片茫然。
听了问话,温浔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连原有的一丝紧张亦消逝殆尽。
“庄主平日是卯时三刻起身练剑,自半月前开始,一日睡得比一日迟,七日前,甚至睡了整整一日,到次日傍晚方醒,后来便是前日突然昏迷,再也没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