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完全是陷入了深深的云中,没有迟疑,没有阻碍,他不曾闭眼,一直盯着谢渊玉的动作看,好似惊雷在眼前炸开,一切都扭曲虚化,只有自己的声音。
良久后,谢渊玉抬头避开,他用指腹揩去唇边湿意,动作慢条斯理的,哪怕是做这种事,他也不见得低微,楼津喉结滚了滚,下颔线绷紧:“味道如何?”
谢渊玉扬唇,径直堵住对方的唇:“殿下自己尝尝。”
气息窜入口中,从未有过的味觉在舌尖弥漫,楼津慢慢地笑了一声,他还想说什么,脸色却徒然一变:“你敢!”
谢渊玉指腹缓缓摩挲过他的侧脸,指尖带着温柔的弧度,于此相反的是截然不同的动作,毫不迟疑而长驱直入。
楼津手掌死死地按在谢渊玉背肌上,指尖都泛起了白,淡青色的经络浮现在脖颈上,他不可抑制地出一道气音。
陌生而强势的感觉侵袭,他扬着头,居然想到了橘子。
就在车厢里,如同这样一般晃荡而封闭的车厢中,指节捏住橘子,圆润的指甲按出了一条缝,然后深入,破开那层青黄相接的表皮,缓慢又毫不迟疑地剥开,皮肉分离,筋膜被一点点撕去,然后,汁水淋漓。
谢渊玉垂眸注视着这张脸,长眉入鬓,俊美到带着侵略意,而如今神情似痛苦又似愉悦,仿佛是拉到满弦的弓,整个人热津津的,眼中还有阴鸷,眸中是火一般的色彩。
楼津闭了闭眼,他被逼的要疯了,而对方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这让他格外不满,他要撕碎这副神情,要逼的他露出另一种神色。
他计划着,观察着,在某一时刻忽然翻身而起,力度大到谢渊玉都是一震,他像是一位矫健出色的骑手,居高临下地压住谢渊玉,挑衅似的重重地沉了两下,听到一声闷哼后嘲讽出声:“我以为你多有定力,原来也忍不了桃花醉。”
谢渊玉去看,视线中全部是楼津身影,他手掌难耐地磨了磨对方膝盖,低低地笑:“我没什么定力。”
醉意醺人的酒香一同在体内酵,蛊惑着、引诱着人,他们死死纠缠、拼命拉扯,然后彻底一同坠落、沉迷、疯狂。
一滴红泪来,烛火摇曳,帐上影子勾缠着,等到最后烛火悄无声息地熄灭,蜡痕干涸,室内响声才缓缓停歇,归于一片沉寂。。。。。。
第o56章拴上链子
王都茶楼人声鼎沸,采自江南的绿茶辅以山泉水冲泡,澄澈液体中翠绿嫩芽上下沉浮,咕嘟咕嘟气泡冒出,白腾腾的雾气飘至空中,茶香氤氲一室。
谢哲睿一边吃瓜子点心,一边兴致勃勃地听说书先生讲些志怪灵异故事,什么罗刹鸟鬼娘子,说话间妙语连珠,讲至关键处压低声音,再配得屏风后人的口技,只听得人心中砰砰直跳,一个故事终了,谢哲睿都还未回神,只是惴惴饮一口茶。
领座之人亦是茶楼常客,间隙之余又谈起方才故事,说的热火朝天:“也不知道那鬼娘子如何花容月貌,竟引得人不顾阴阳之隔,去地府也要把魂魄找回来。”
“故事罢了,就像戏文里一样都是假的,寻常人再如何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要难看有多难看,要好看能好看到那里去?”
“一看兄台便非王都人,想当年容妃望海观潮,那楼如今还有人抱子上去祈福,这鬼娘子想必也是如此倾城之色。”
一说起这个,当下话语就多了起来。
“三殿下是容妃所生,想必也是相貌不俗,如今还尚未婚配,也不知最后会娶了哪家女子?”
一道压低的声音传出:“我倒是听过一个传闻,听说这三皇子好男风。”
他道:“姑且想一想,天潢贵胄想要什么美娇娘没有,偏生都这个年龄还未婚配,这不是好男风是如何?”
“也没听过三殿下养伶人圈娈童,空穴来之事,再说了,就算好男风养些男宠便是,难不成还不娶妻?”
那人摇摇头:“你我还是莫谈天家之事,喝茶便是。”
当下又分茶而食,流水声入耳,本就是闲谈,几人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唯独领座少年听的呆若木鸡,嘴里的瓜子都忘了嚼。
谢哲睿惊呆了!
没想到出门逛街逛累了喝茶都能听到熟人八卦,说的还是与哥哥交好的三殿下!
等等,与哥哥交好。。。。。。
他脑中闪过什么,电光火石之间顿住,想他和哥哥来王都,一直暂住到三殿下宅中,哥哥还剥橘子给三殿下吃,而且哥哥与三殿下一般未有婚配,平日两人言谈举止却是有些亲昵。。。。。。
谢哲睿越想越奔放,越想越激动,只感觉自己隐隐窥到什么,当下坐不住,立马撩起衣摆起身,带着身后侍从道:“回宅子。”
他匆匆回宅,一路上想七想八,譬如哥哥是不是断袖,父母双亲知不知道哥哥是断袖,要是三殿下以后娶妻生子哥哥怎么办云云,绞尽脑汁思考一些问题,慌里慌张地踏进哥哥院子,没进门就听到一声脆响——是花瓶倒地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两声阴沉沉的语调,他只能听到什么:你等着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一类,然后是哥哥的声音,说什么各凭本事之类的话,云里雾里的也听不懂,但听起来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