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勾出微讽的弧度:“亲爱的太宰,你不是在见到他时就已经知晓现在的结局吗,为何又来质问我呢?”
“你不也是共犯吗?”
“确实,我们都是共犯。”
太宰治淡淡地回应,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厌倦,“森先生之前有句话还真没说错。人的大脑解剖后只有神经,没有良心。”
“非常客观唯物的说法,然而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个意大利人,从小就信仰上帝。”
太宰治只是发出一声嗤笑:“那你会为他的死亡向上帝祈祷吗?”
“间贯一先生并不是教徒。”
白兰巧妙地回答道,“我相信他更希望能够看到本堂的倒台。”
“不过呢,我并不觉得你会产生难过的情绪,虽然为了爱情而牺牲自我的死亡壮烈又悲情,但我知道你并不会为此动容。”
白兰走前一步,他伸出手,手指虚虚地贴在太宰治的下颔,如同一个逗猫的动作。
“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太宰治的眼神微微一闪,似乎对白兰的逼近有所察觉。但他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白兰的挑衅而有所动摇,反而在白兰的手指触碰下轻轻侧了侧头,避开了那不必要的接触。
“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太宰治重复着白兰的问题,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弧,“或许,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
“很遗憾,无可奉告。”
白兰笑盈盈地说,“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我所做的正是为了帮助森先生得到他想要的。”
“你知道森先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太宰治微微沉下脸,“既然你知道森先生的过去,也知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能放心大胆地把自己给押上去。”
“即使是间贯一先生这样在他的拉拢名单里的人,却也能毫不犹豫地被舍弃。”
白兰眨了眨眼,忽然笑起来:“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亲爱的太宰,没想到之前明明是我在劝告你离开森先生,现在居然轮到你来试图把我拉离。森先生要是知道他艰辛地养大的孩子背后拆他的墙,肯定会哭晕过去吧。”
“我说过,不要总是把我和那个变态医生联系在一起。”
太宰治面无表情,“你也别自作多情,白兰,既然我入了局,自然也不希望亏本。”
“回报总是和风险并存,我想你现在还是可以稍微信任一点森先生的能力的。”
“哈,你是脑子全部被那棉花糖糊住了吗。”
太宰治如同听到了太阳从西边升起这样荒谬的事,唇角泛起嘲讽的弧度扩大,“把信任交给那个阴险狡诈的老男人,你真不怕输的倾家荡产吗?”
然而最信任森先生的人难道不是你吗,亲爱的太宰。白兰在心里想道,也不知道森鸥外究竟拿了根什么胡萝卜吊着他,看来这家伙是根本没把上次自己的警告听进去。
“你就不担心我会把你们的谋划告诉尾崎红叶?”
太宰治盯着他,半边脸沉默在阴影之中。
意大利少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双手环抱:“你现在想要掀桌子?亲爱的,你忘记赌徒的法则了吗?”
“那么你有足够承受后果的底牌吗,白兰。”
太宰治凝视着他,眼底逐渐积起一层薄薄的冷霜。
“这个嘛,你猜。”
白兰狡黠地笑了笑,手指意有所指地拂过唇角,微露的舌尖殷红得诱人,仿若正在品尝一盘美味珍馐,“要下盲注吗?”
依据对白兰的了解,太宰治知道白兰必然藏有多层底牌,但他的底牌究竟足以承受后果还只是虚张声势,他并不能下判断。白兰是一个深谙心理游戏的资深赌徒,只有在足够了解他以后,才能从中抓住一闪而过的破绽。
“呀啦,开个玩笑放松下啦~我就知道太宰你是舍不得我们的计划出错的。”
转眼间白兰如同变脸一般换上了他最常用的那副欢快的面具,“我要回去了,你晚上还要来吃饭吗,要的话先点好餐哦,过期不候。”
太宰治果断地抛弃了里面的森鸥外,跟上了白兰离开的脚步:“我要吃火腿烩饭和奶烤油鳕,还有番茄意粉汤。”
白兰轻笑了一声,他的步伐肉眼可见地放慢了,等着太宰治从身后追上来和他并肩。“听起来不错,不过你得过来厨房帮忙打下手,我可不会一个人在里面忙的团团转,否则你就给我把餐费付了。”
太宰治轻哼了一声,这是在他们之间很常见的对话,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即使刚刚经过了一场言语中的试探与较量,但在吃饭这种人生头等大事前,什么麻烦的试探都可以放一放。
在夜幕笼罩之下,两个少年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和谐。
-
过了几日后,尾崎红叶在亲自向首领请罪后,言辞灼灼自己被欺骗后翻然醒悟,亲自手刃卧底和叛徒以后定会全心全意为组织所用云云,看在尾崎红叶手握强大的杀伤力异能和本身是被欺骗的恋爱脑上头情况,首领并没有过多责罚她,只是让她去监禁室思过半日,又把她调到了大佐干部手下。
而干部大佐,则是在森鸥外和白兰的名单里,争取立场中立的重要人选。
收网
尾崎红叶站在办公室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波动。她知道,这次与大佐干部的对话将是她重返港口afia的关键一步。她抬起手,轻轻敲响了门扉。
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大佐干部的身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直视着尾崎红叶的双眼,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
“红叶,你来了。”
大佐的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