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筠还是头一次见魏枞应这个样子,他给时筠的感觉总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外热内冷,鲜少见他和别人吹胡子瞪眼。
外面吵架的声音又继续了一会儿,最后他语气冰冷地下了逐客令了。那话似乎是对送他奶奶来的司机说的,叫他把奶奶带走。
开关门的声音响起了两次之后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魏枞应打开门,看见她坐在床边,仰着头看着他。
他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了,仿佛刚才在客厅里和人争执的不是他。他走到床边,停在了时筠跟前,俯视面前的人。
时筠没过问客厅里的事情,他也没解释,而是把时筠叫了出去,告诉她:“我奶奶带了汤过来,喝一点吗?”
他奶奶来过之后,他的手机安静了。
保温瓶里是放了虫草炖出来的排骨汤,他拿了碗和勺子给时筠,自己不吃,而是又去了沙上打游戏。
骨头都已经炖烂了,时筠吸出里面的骨髓,味道很不错。她喝汤的声音和游戏手柄按键的声音充斥在客厅里。
游戏似乎打得很不顺,时筠看他来来回回一直在重复那一关。
喝完汤之后时筠有点撑,把汤从保温瓶里倒出来之后封上保鲜膜放在冰箱里,到时候等他想喝了,热一下就能喝。
时筠打着饱嗝走到了沙边上,拿起他旁边的抱枕,盘着腿坐在沙上,刚将枕头放在腿上,旁边的人往她身上一倒,脑袋枕着她的腿。
时筠将手搭在他身上,一只手把玩着他的头:“不开心?”
魏枞应看着电视显示器,侧脸着,留给时筠一个因为极佳骨相而支撑起来的侧脸。
他手按着游戏手柄的按键,语气低沉又带着点失落:“听见我和我奶奶吵架了?”
时筠嗯了一声:“后悔了吗?”
游戏界面显示挑战失败,他干脆躺平,视线和时筠的视线对上,不再是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感觉组成家庭,结婚这种事情,还有家人这种存在真是烂爆了。”
这种言让时筠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他从时筠身上起来,游戏手柄一丢,抓了抓被时筠玩了的头,又说了一遍:“烂透了。”
时筠盘着的腿有点酸了,她伸直了双腿,脚后跟搭在地毯上,还是熟悉的触感:“你书架上那本乔伊斯的书里不是写了吗?用生活重塑生活,你越是远离那些你觉得烂爆了的东西,它们就越好不了。”
人和生活就像是带泥土的花盆,只要有花盆,即便里面的花死了,还是可以拔掉死去的花,继续种下一朵花。
魏枞应一怔,看着她,虽然视线一转,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书架。刚才那副表情随机消失,然后就像是戴上了一个面具一样,立马又恢复了他平时一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语气有些轻佻:“不错嘛,都看到乔伊斯了。”
说着,魏枞应又想到了什么:“以后准备去哪里念书?打算念什么专业?”
这个问题时筠在没有选择在府大学考博的时候就想过了,专业大方向肯定不会变,至于学校选肯定不是美国,其他国家的学校她也还没有彻底决定好。
正想告诉他的时候,时筠又把嘴巴闭上了。
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了魏枞应眼里,他问:“怎么又不说了?”
时筠轻哼了一声:“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还没有想好到底找一个什么国家的男朋友,所以去哪个国家继续念书也没有想好。”
魏枞应反应过来是自己之前说错话了,这会儿她是故意气自己的。
他会颠倒黑白,伸手将时筠抱住,笑嘻嘻:“我学历一般般,就一个本科。你学历这么高,对吧,以后你会遇见一个和你眼界三观都在一个层面的上,连灵魂都契合的人,我这时提前鼓励你以后如果真的遇见这样的人就甩掉我。”
时筠被他抱着,但是身体有些抗拒,身体很硬:“那我还是最喜欢你,还是想选择你。”
她语气认真,表情也很认真。
本来就是开玩笑打趣的,现在看她这么神情认真,倒是让魏枞应都认真了几分。
可是这份认真没有持续多久,他终究本质上还是一个喜欢在海上漂的人。
他手箍着时筠,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打马虎眼将这个话题掀过去了:“好了,我之前说得不对。不过你倒是个天蝎座,真记仇。我等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当我赔不是了。”
说着,他松开了抱着时筠的胳膊,让她去换件衣服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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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枞应说得赔不是的地方是一个棒球场。
棒球在国内的普及率非常低,远没有乒乓球羽毛球在国内那么老少皆宜。
倒是日美那些国家的棒球氛围比较浓重,他以前高中是在纽约念的,当时还加入了高中学校的棒球队。
打棒球他是老手了。
魏枞应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将车直接开进停车场,带着时筠从一个偏门进去,然后找到了前台,还特意给她买了套打棒球的衣服。
时筠在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和她同色系的蓝白相间的棒球服了。